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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岂非是说,我等寒窗苦读,也终究多是一时真知?如此一来,这先贤经典,学之何用?”
国子监里,监生们是最不安的。
明年乡试、后年会试,他们这些已经读了多年圣贤书的人怎么去应对?
孔哲文和出自诸多先贤的后世子孙们成为了不少人拉着“热心争论”的主要对象。
他也确实愤愤不平。
这只是在国子监里,发表一点看法没问题吧?
“历朝历代皆遵圣贤之学,纵有乱世,也有诸多治世、盛世!由此观之,此非圣贤之学之误,而是在朝之人未能明其义、用其法!”
孔哲文这番话引起一阵叫好,虽然这话有点危险。
说完这些话,孔哲文的心跳也有点加速。
就只差指名道姓地说如今在位的君臣不遵旧法、要引来乱世了。
“还有那皇明大学院!”一个监生说道,“你们还记得陛下对张孚敬的恩旨吗?所荫一子,是入皇明大学院!难道国子监将来会不复存在吗?”
这句话可就更能引起大部分国子监生的共鸣了。
自隋朝起,国子监就是国家最高的官学。洪武年间,国子监的地位也奇高无比,一度出现过科举高中者一大半出自国子监的盛况。永乐年间,南京国子监曾有近万学子,盛况空前。
但自从后来开了“生员纳米百石以上入国子监”的先例后,国子监的影响力确实在越来越低。
如今,国子监内更是良莠不齐。既有会试落选的举人经翰林院选拔后择优送进来的举监,还有贡监和夷生。
这贡监里,又分为岁贡、选贡、恩贡、纳贡。岁贡、选贡一般还有点水平,但恩荫和纳贡进来的监生和来自地方土官甚至外国的夷生,那基本都只是在这里混个出身。
“依我看,如今为新法,什么都乱了套!诸位,陛下既令礼部集议夫子祀典,我等坐监日诵圣贤经典,何不一同上书陛下,一抒己见?”
“所得对!尊师重道,正要自我辈始!”
孔哲文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要自己带头署名,正要另推学业更优的某举监牵头,却见国子监司业带了人搬着很多书页来了。
“奉旨,监生每日写字课改为誊抄《实践学与辩证学之考》,以备刊刻之前百官阅览之用!每人每日不拘二百五十又六字,一日一交,俱端楷有体,合于书法。习字与作文,本月皆可免。”
监生确实经常被派一些需要大量识字人员进行的重复劳动,但这次居然是让他们誊抄这本书,顿时有许多人炸锅一般反对。
国子监司业只是冷冷说道:“本月小考,此事计入考课。未能完成者,皆为下等。”
国子监一年要举行十二次大小考课,按成绩分为上中下等,各有积分。在六堂三级的考试当中,历次积分达到八分的,就可以升级或者毕业授官,颇有点像后世的大学学分制。
现在既然要把小小的誊抄事与考课联系起来?监生们每天确实有二百五十六字的习字课业,每月还需作文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