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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明白了,陛下圣明。”于谦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汇聚成一句话,就是这句看似是客气话的圣明。
朱祁玉看着于谦喝了口茶,这蒙顶甘露,回甘无穷,他看着于谦问道:“于少保,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张冠李戴、混淆是非,是不是贻害无穷?”
“自然如此,此为凶逆,国之鸩毒,人神所疾,异代同愤。”于谦将这种行径指责为凶逆,但凡是这种现象横行,就像是人喝了十八大碗的砒霜。
朱祁玉立刻说道:“我们需要警惕的就是指鹿为马,亦如这店塌房的生意,比如朕为翰林,将店塌房的生意诠释为实业,因为造房子会用到工匠,会雇用,会消耗流动资财,并且提供一定的物质、财富占有,提供居住环境,它的生产特性符合实业的特性。”
“将这店塌房的生意如此诠释,却对利润的主要来源,只字不提,亦如这店塌房生意的主要利润来源,真的符合实业的性质吗?既然是以权生钱为利润主要来源、以朘剥百姓、压榨利益为目的,这店塌房的生意,那又谈什么实业二字呢?”
“这是我们需要警惕的在新发展下,隐藏更深的指鹿为马。”
吏部尚书王翱勐地打了个哆嗦,看着陛下的眼神里带着惊恐和不安,陛下得亏坐中间是皇帝,这要是不在位置上,妥妥的国之巨蠹,陛下是懂诠释的,是懂改变不了事实,改变定义的。
这种程度的指鹿为马,一不小心就着了道,他这个酷吏,哪里是陛下的对手。
皇帝陛下在《反腐抓贪》这个棋盘上,所向无敌,不是没有道理的。
“陛下啊…这这这…就算是倒行逆施,那也是奔着崇古去,哪有这个本事啊,这这…顶多顶多就是贪银钱、买买地,逃些正赋,这等本事全然没有啊。”礼部尚书姚夔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陛下的话太直接,直接到姚夔心惊胆战的地步。
大明的士大夫们,哪有这种本事!收点贿赂买点地,已经是大明士大夫的极限了!
“汉书言:农夫父子暴露中野,不避寒暑,捽屮杷土,手足胼胝。已奉谷租,又出藁税,乡部私求,不可胜供,故民弃本逐末,耕者不能半。”朱祁玉再次把这汉书中的这句话拿了出来。
因为儒学的高度发展,中原王朝的政治发展格外成熟,但是经济上的发展,可谓是一塌湖涂,其实就是于谦一直心心念念的经济领域的国家之制的建设问题。
朱祁玉看着姚夔说道:“我们在讨论土地的时候,只是干巴巴的讨论土地的所有权,而往往会忽略或者错误的认识三个问题。”
“首先第一个问题,讨论土地的时候,往往只考虑到了土地所有权所带来的利润,也就是生产的粮食收益,而忽略了土地作为生产资料带来的人身依附所产生的的利润,即户部最近才谈到的隐户问题,实实在在的影响了大明税基的根本。”
姚夔说得对,中原王朝的经济制度是长期缺位的,到了大明,大明的财税经济,属于历朝历代垫底的存在,连鞑清都不如,顶多比胡元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狗看了都摇头。
甚至朱祁玉怀疑是自己对元代不了解,才做了这种判断。
也有可能大明在这方面,连胡元都不如,胡元的包税制的确是懒政,但若是能收到税,那胡元在财经事务上,的确比大明要强,但朱祁玉并不清楚胡元时候的财税状况,那便无从谈起了。
大明的农庄法和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两条政令,是在解除这种强人身依附,是在还农户自由,是在完成小农经济蜕变,是在提高大明自由民的数量,实现大明大规模自由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