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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琛南摇头笑道:“不过是些有心之人,借西南之名,暗中搞事罢了。如今的公平党,若说阎罗王一方概括起来,是‘走极端’三个字,读书会概括起来,便是‘立规矩’。他们借着西南的名义,说公平党内部规矩过于涣散,最近发出的小册子上,说连同公平王何文在内,五方都难以长久,可那册子里的内容,据说也不是西南那边的原版,都是被有心人改过了的。”
“然而这背后之人,可能是谁呢……”
“公子不必在乎。”吴琛南笑,“公子可知,咱们公平党起事,扯的是谁的虎皮?”
这个问题太过简单,时维扬一挑眉:“自然是西南。”
“是了。咱们起事,扯的便是西南华夏军的虎皮,可走到今天,咱们内部谁都清楚,公平党与华夏军,全然是两回事。咱们扯着虎皮做了大旗,方有五位大王当权,可此时若还有人要扯西南的虎皮,他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最犯的,又是谁的忌讳?”
吴琛南摇头笑道:“自古皇帝为天子,他称了天子,还会准别人称天子吗?何文冒名华夏军,始得权柄,若还有人敢称华夏军,那他的野心,无非就是夺权了……公子,自古这权力场上,分权尚有商量,夺权,那必是你死我活。”
“也是因此,公平党五位大王之后,尚有大龙头等势力可以慢慢起来,甚至于坐在一起商量事情,但只有读书会,过去半年,五方皆杀……这背后之人啊,野心太大了,羽翼未丰,就敢说自己是华夏正统。可笑世面上还有无识之人,说读书会背后指使乃是公平王本人,真是笑话……哈哈,陛下岂会造反……”
吴琛南侃侃而谈,挥斥方遒,时维扬心中疑惑尽解,对着儿时同伴又是一阵刮目相看。两人到得五湖客栈附近一处街巷,找了个茶馆坐了,等待各方安排妥当的时间里,时维扬便深入地询问起吴琛南的志向来,方才明白这位过去喜欢宅在家中读书的伴当一身饱学,也正想要趁着乱世,做出一番事业来。
时维扬心中惭愧,此时方才觉得,自己过去一两年的得志,被人吹捧,更像是游戏一场。当下便也向吴琛南剖白心事,道:“……小弟过去轻浮孟浪,往后再遇诸多事情,请吴兄务必在小弟身旁,提点于我,甚至我若再荒唐,吴兄便是骂醒我都是应当的。我辈男儿,果然要在这世间做些大事,方才痛快……”
吴琛南也拉着他的手躬身下拜:“你我兄弟,何必如此,都是该当的……”做出诸葛亮遭逢明主时的姿态来。两人都还年轻,一逢明主、一遇靠山,当下整个茶楼当中几乎都要迸发出奋进的光芒来。
如此一番“宾主相得”的过场,再聊起事情来,看问题的眼光,都更加广阔而踏实了。此时准备炮制五湖客栈的准备陆续做得妥当,先头之人也陆续回来报告了客栈那边的信息,这样的运筹当中,吴琛南便又向时维扬献上投名状一般的计策。
“……其实不说五湖客栈,这些时日以来,公子身边的事情皆源自那严姑娘的出走。但在琛南看来,严姑娘走得虽然坚决,但若是要找回来,未必就真有那般难办。”
“哦?”时维扬瞪着眼睛,“其实……前些日子在金楼那边,金掌柜他们险些就抓住了那严云芝,可是后来还是让她跑掉。金掌柜的手腕尚不能抓回她……琛南有何妙策,便不要卖关子了吧?”
时维扬一面说,一面笑着抱拳作揖,吴琛南便也笑:“公子的性情太过于良善,金掌柜那边,或许该说是灯下黑,维扬,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情。严姑娘虽然不管不顾地从众安坊离开,可她本身并非孤家寡人,此时的江宁城中,她还有亲人在呢,我敢与公子打赌,严云芝虽然走了,可她私下里,一定在关心严二侠的动静,也会关心……严家与你时家的生意,会不会受到真正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