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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幽深的巷子，我坐在路边等着，手里的青冥卷发着微弱的光。
死者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爷爷，出门遛弯的时候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巷子深，早上五点多人很少，那人看都没有看一眼驱车就跑了。
他看见了我，招呼我过去。
“五点十三分，沈顺德，死亡。”
我蹲在他旁边，掌心翻上，青冥卷展开的时候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哀求道：“姑娘，让我回去看一眼我家小孙子吧。”
我愣了一下，低头说道：“不行，时候到了。”
“就远远看一眼。”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他走在我前面，走了两三米后他回过头，看见地上一动不动地身体，朝我笑了一下。
我躲开他的眼神，握着卷轴的手有些颤抖。
“姑娘，家里几口人啊？”
我心下一沉，轻声道：“我没有家人。”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那目光里稍露着心疼的水光，我一时不知道他是为谁而伤心了。
“天气预报说是一会就要下雨，得赶紧回了，小心淋感冒。”
我抬眼，看着前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低声说道：“好，谢谢您。”
从他家出来，果真下起了雨。
我盯着眼前的雨幕出神，我以前的家人是怎么样的呢？
“过来。”
是陆方沉欠揍的声音。
我侧头，看见他撑了一把黑色的伞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口，单手扶伞一手插兜，胳膊上搭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是我的。
“雨很大，你过来。”
他白了我一眼，真的提步朝我走来。我本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敢奢望他会如此好心。
“人间的执事若都心有不忍，天上的神不知道要增多少烦心事。”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他冷哼，将外套甩在我头上，抓着我的胳膊拉进了伞里。
“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我摇头，并未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
踏上青石板上的水洼，鞋底会发出啪嗒啪嗒地响声，我一脚一踩，专挑水深的地方走。
他侧头看我。
我抬头，瞥了一眼他眼底的不耐还有淋湿的半个肩头，笑道：“衣服脏了我回去洗。”
“上次让你洗的外套弄哪去了？”
我心虚地低着头，他那件衣服晾在院子忘了收，早上去看的时候已经被风吹走了。
“我回头给你买件新的。”
他又愣了我一眼，“今天接你，算进去，两件。”
……
茶还未凉，青冥卷亮了。
我叹了口气，又要干活了。
陆方沉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手里正攥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发簪，凝眉垂眼，细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