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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韧眸子划向染灰的融雪,道:“即这么着,你派人送我去廖府上。这放烟火之事,便算完结。”
雷风不明所以,答应下来。
苏韧吩咐道:“车上人醒了——上廖府里去等我。我不会耽搁太久的。”
苏韧到廖严府上时,太阳已高。除夕日西城,异常繁华。大队骆驼经过,驼铃余韵在耳。民间孩子迫不及待在路旁试点小炮竹。府里似有笑语声,砧板声,还有丝竹声。可等到管家让苏韧进去时候,他只见到扫雪后清冷的庭院。
眼前蜡梅开放,黄玉缀着横枝。管家躬身道:“苏知府到了。”
那屋子匾额写着“寒客斋”三字,署名蔡扬。左右同样笔迹,铁板金书:“云从龙”,“风从虎”。
苏韧迈过门槛,才知寒客斋不冷,还漾着春天般暖意。
廖严背靠一塌,半仰着头,有一个小童,替他篦着刚清洗过的头发。草灰之香,混合墨香,令人心中踏实。
苏韧下拜:“学生苏韧给老师请安!”
廖严坐起道:“你才到京么,除夕家事忙,如何能过来?”
苏韧将自己包马车,被劫到鞑靼营,故意放焰火,引来锦衣卫的事情陈述一遍。
廖严用指甲抓了抓颈中痒处,鼻孔出气说:“亏他们想出这种奇法。他虽身负使命,但我等如何堂而皇之交往?朝廷和瓦剌之间本如悬丝,轻重拿捏极难。除非蔡阁老肯见他。否则,别人见了他,脱不了策动瓦剌内讧之贤。万一引起兵戈之事,落下口实,吃罪不起。瓦剌风云突变,我有所耳闻。如今再有此事……坐实了可汗位摇摇欲坠。你坐……!”
苏韧坐在廖严对面丝绵上,垂头说:“是啊,我猜朝廷左右为难。正好老师在京,先来讨您示下。”
廖严靠下,那童子继续篦起他的头发。廖严仰面说:“瓦剌这代可汗虽好酒好色,可仍有威望。王弟差了呼其图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贵族,正像慌不择路,被那国师完全占了上峰。此事我节后见蔡阁老,再作计议。嘉墨啊,你之前不太知道——朝廷虽备战多年,无主动北边开战之意。怕只怕……他们之间龙虎斗……为转嫁部族怨气来突袭我国。我经营了边疆多年,一时间别人代替不了。若我在京长久,边境更不安定,开春我还是要回冀辽去……”
苏韧说:“当今的局面,若老师离开,京里的锦衣卫……该如何掌控?”
廖严沉默半晌,方盘腿坐起。梳头小童退下,另两家童展开块棉布披在廖严肩上。再有一童,献上素白盏紫毫茶,恭敬退出。
廖严披着发,对苏韧正色道:“目下,锦衣卫还在唐王手中。不管那安庆府事……安庆府离皇都远着呢。我不过来几个月,比得起唐王十余年的龙脉?当年我不主张削弱皇族。唐玄宗建‘十六王宅’,作茧自缚,才有藩镇猖狂。毕竟……我朝皇族只剩下几个嫡系子孙……现东宫未成年,唐王却年富力强。南边锦衣卫谋反,是桩无头案。蔡阁老甚忌讳唐王,才有此布置。唐王若有一丝怨望,他命早休矣。可至今毫无波澜。我反思,自觉小看了唐王……唐王之处置未免免麻。万岁希冀将来把锦衣卫命脉捏住。但此事怎么推进,只能取决于万岁。我素性俭衰,视事锦衣卫数月,彼此相安无事。万岁究竟何意,我还在等。京中庸才多,万事乏人。亏那日万岁召见,我保奏了你的才具,万岁听得进去,将你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