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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声音柔声道:阿婴,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婴一动不动。他没再说话,只含笑看她。
他知道,叶婴会过来的,她最听他的话,她会的。
叶婴颤抖着闭了一下眼,像是咽下了什么哽在喉咙里的东西,摇摇晃晃向他而来。
四米,十三步,她走了整整三分钟。
中间她摔倒了一次,跌在父亲的血泊中,嫩黄色的长裙下摆殷红一片,血顺着刺绣的纹路往上蔓,她细白手腕撑在孟老爷死青色的面孔旁边,不住地抖,连叶枯雪都以为她爬不起来了,结果她硬是踩着滑腻的血迹,站起来,走向他。
叶婴在他面前停住,他颇有余裕地朝她招手,她低下头,蓬松烫卷的发丝轻轻触到了他的睫毛——银光闪烁,叶枯雪轻轻侧头,擒住她腕子,稍稍用力,她手中那柄能藏在袖子里的细巧匕首便无声地落在了地毯上,叶婴毫不犹豫,另外一拳挥出,被他同样轻轻松松捞在手里。
叶婴怎么会不反抗呢?他满足地想,倾了倾身,在她耳边细声呢喃,热气拂过她耳垂。
叶枯雪把自己的第二个秘密告诉了她。
他告诉叶婴,她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她的母亲杀了他的母亲与她腹中胎儿。
“然后,我杀了你的父母与兄长。”
他手中的肌肤在一瞬间冰冷,然后失去力量。
他温柔看她,对她说,阿婴,你不该来的。你不来,你后半生繁花似锦,富贵天成。可你怎么就来了呢?
你怎么就自投罗网?都是你的错,我的阿婴。
当晚,孟老爷的尸体和叶婴、阿然一起被带上一艘渔船,叶枯雪好心给他们解释,说孟老爷今天带阿然出来见世面,被卷入一场锄奸暗杀,吃了流弹,父子二人俱都不幸身亡。只留下一女叶婴,是叶家嫡脉,理所当然继承叶家所有家业。
但她毕竟是个女流,遭此大厄卧病不起,自然要被送去最好的医院疗养,他作为她名义上的兄长,只好挑起重担,代她主理叶家。
叶婴非常安静,她一句话都没说地听完。
今晚浪大,偌大江面上只有他们一条船,两岸黑黝黝的,船在浪里起伏不定,船头风灯摇来晃去,就像一簇鬼火。
良久,她抬眼看他,居然笑了一下,“……如果我今天没带阿然来,你会放过他么?”
这个问题,在这十余年里,叶枯雪认真的思考了很多次,他可以骗她,但他不愿意。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眼睛是暗的,深处却亮得灼人,“那把我也杀了吧。”
他笑吟吟伸手,在她眼角按了一下,帮她把湮开的眼线擦掉,才柔声道:“我舍不得。”
叶婴闭了一下眼,雪白面孔上桑子红的唇膏洇到了嘴角,像是个新鲜伤口,带了几分楚楚可怜,“……让我看看阿然。”她低声道,声音颤抖,隐隐带了哀求的意味,“他是我弟弟。”
“他不是你弟弟。”他平静地道。
“我不是你。他是我弟弟。”
你看,他和她永远不能互相理解。叶枯雪想了想,点了点头,身旁人让出一条小道,她钻出来,船头一个壮汉挟着阿然,雪亮的薄刃刀抵在他喉咙上,少年吓得发抖,却硬气的一声都没有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