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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尼采的话音落下，当黑色长发的女子在床上缓缓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之后，卧室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哦，为了蒙蔽狐狸而伪造的喘息和摇床声还在，不过显然没有对床上的两个女人产生什么影响。
夏素言静静地凝望着枕边的顾晓霜，眼神微微闪烁，就像她方才的奇异表现一样，让人看不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
直到尼采的话音再度响起。
“明明犹豫了这么久……最后还是不打算再问问她吗？”
尼采淡淡道：
“——关于墨汐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
就像锋利的尖刀割裂心脏，银发女人的问题毫不留情地撕开了白衣天子一切异常背后的真相。
是的，就像夏素言对床底和顾晓霜眼睛频频投去的视线一样，在墨汐英灵血脉疑似觉醒的现实面前，“从撒哈拉战场上捡回的养女”这个说辞又出现了新的漏洞，让她不得不去怀疑墨汐的亲生母亲，有可能同样是一位英灵……即使母亲不是英灵，至少她也很有可能是顾晓霜亲生的女儿。
相比凡人中亿分之一的渺茫概率，显然，英灵血脉遗传的百分之一可能性，还是更要大上一些的，就像本世代的妲己之于苏护、加拉蒂亚之于兰斯洛特一般。
只是，直到顾晓霜沉沉睡去，夏素言却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在犹豫呢？
恐怕，这个原因，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已经足够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夏素言没有看向尼采，依然静静地望着顾晓霜，轻声道：“不是妲己，也不是你，朕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妲己仍在的守宫砂，尼采的银发银眸，顾晓霜毫无偏移的眼神，林林总总的如山铁证下，至少如今身在紫禁城中的三个女性，即使和顾晓霜有所暧昧，也都不可能和墨汐有所关联。
而在西欧的那几位疑似者，也因人种的缘故，而被排除在范围之外，毕竟，东方血统的英灵，也唯有同为东方人的父母才可能诞下。
所以……
……
到这一步，已经够了。
“是吗？”
听起来好像扑朔迷离、令人完全琢磨不清“为什么已经够了”的回答，却似乎并没有让尼采露出半分不解的意思。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夏素言。
平静地说出了两个字。
“——军师？”
“……”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令白衣天子的瞳孔骤然一缩。
“自她醒来后，为什么没有问墨汐的母亲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问昨晚那场梦里军师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是两个问题，但或许也可以合成一个问题。”
尼采的话音仍在继续，她淡淡道：“自顾凌女士与苏元帅会面至昨晚，她的过去在你眼里已经近乎透明，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次世界大战，一次人类与异星种族的战争，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摄政王叛乱，入不列颠，剑栏叛逆，入巴别塔，西欧三载，撒哈拉终战，回归上沪……除去冰岛战场的那段空白之外，她究竟和哪些人曾相识过，你应当已经清楚，而苏天征和她在冰岛的姻缘也已被证伪，所以，本就应该再无悬念才对。”
“但如今，人类第一智者、被造物议会倚仗了近两个世纪的‘军师’，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只为修复她的上位之理，只为让她的祖国获得和平。”
顿了顿，她又瞥了夏素言一眼：
“所以，你不敢问她，宁可在黎明降临之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暧昧上，也不愿去询问她梦境的内容、她和军师的一切、帝皇铠甲的运作模式和未来的规划、她为什么要如此不择手段的重获帝皇铠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