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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绝望的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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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邻和薄夏初次相遇在海边,那是两个绝望的人。
  小城东南边的海域未被开发,有一处悬崖,常年没有人居住,有的只是那些遭受海浪侵蚀的石头。偶尔有些想不开的人过来寻短见,所以通往悬崖的路被警察用警戒带封住。
  薄夏不管这些,她从街坊口中听说过这处海滩的传说,什么冤魂索命、替死鬼,她也不怕。因为那是她逃避现实唯一的去处。
  二月的天气还很冷,在这个季节,海边的夜晚格外冷清。月亮高挂在天上,照亮着漆黑的海面。海风很大,带着浓烈的腥味儿,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薄夏站在悬崖最顶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海浪拍打崖壁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嘶吼和痛哭。
  今天是除夕夜,街上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没再看到一个人,沿街的底商也早早关了门。大家都在家里团聚,吃年夜饭。但薄夏家里没人,那个人欠了高利贷,害怕债主找上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躲债,她已经不想再称那个人为父亲。
  三月初就要开学了,然而薄夏连上个学期的学费都没有交齐,班主任上午给她打来“慰问”的电话。表面关心她寒假过得怎样,却一再敦促她赶快凑足学费。毕竟春节一过完新学期就开始了,也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大家都知道她家境困难,但每人生活都不容易,特别是在这个毫无发展的小城,保证自己吃饱穿暖已经很困难,更别提资助他人。
  她这个寒假一直在想办法赚钱,可惜这个小城并没有太多兼职能做,她还想去海边捞点海鲜到集市上买,可哪里争得过那些专业赶海的大叔大妈,辛苦大半个月赚到的300元也被那个人回家抢走。
  薄夏很绝望,她已经不想再去学校了,想赶紧离开这个小城,去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但才17岁的她身无分文能去哪里呢?自己的身份证也被那个人拿走,就怕她逃跑。
  她看着悬崖下波涛汹涌的海浪,想着自己已经无数次在脑海中演练过的情节:跳下去,被海浪拍打,被咸腻的海水淹没,被海里的鱼虾吞噬。
  她其实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但每当要跨出那一步,在决心坠落的瞬间,妈妈慈爱的眼光就出现在眼前。虽然妈妈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薄夏也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但总感觉她还在天上看着薄夏……
  这次也不例外,薄夏始终无法坚定地往下跳,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放映着她与妈妈相处的细节,以及妈妈最后说的话:小夏,我希望你坚强,不要让妈妈失望,也不要让你自己失望。
  薄夏咬着牙,努力地想把眼泪憋回去。一想到妈妈,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因为她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唯一证明。她不禁蹲下抱住自己,哭喊着:妈妈我该怎么办?周围除了海浪与风声,没有任何回答。
  这时,听到一声沉闷的落水声,不知什么时候,有个人从悬崖上离她几十米的地方跳了下去,薄夏被落水声吓了一跳。她连忙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立刻沉了下去。她不由得大喊:“不要!”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救命……”薄夏惊恐的大喊着,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救命啊!”她没想到这片任她倾诉的海这样无情,像是吸食人们负能量的恶魔,时机成熟就张开深渊大嘴将人吞噬。
  她已没时间多想,立马拨打报警电话。剧烈的海浪声盖过电话里接警员的声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快来旭日悬崖救人,有个人跳海了……”
  此时,只见一个人影被海浪拍打着,浮浮沉沉。她的手臂正拼命地挥舞着,像是在求救。薄夏沿着悬崖的缓坡接近海边的礁石,等她更加靠近那个人的时候才发现是班里上个学期刚转过来的女孩——安邻。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跳进大海去救人的一天。可此刻她的脑子里除了那个即将被海水淹没的身影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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