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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读书人的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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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过我爷曾是个老渔民,他还青壮时随着供销合作给活,孩子生养虽多,但那时孩子也就管着温饱,相对村里其余家而言,家境算是丰盈的,故而也能存点现钱。我们那民间向来就有“成会”一说,那时出门做生意的人日渐多了,但是也并非家家都能有着出门的本钱,“成会”简单点说其实就是集钱帮扶,那时银行借钱不易,于会的少则十家,多的时候人脉广的组者能集拢六七十家,各家抓阄决定拿回帮扶钱的顺序,顺序前后都对应了不同的利息,凑出相应的钱来帮扶,但是每一季被帮扶的都得按着顺序挨家连本带利还了。发起“成会”的组者多数是那缺钱的,如若组者自己威望不高,倒也可以请着这群于会中德高望重的帮忙拢人,早以这“成会”的目的是好的,也亏了这种地方经济的风俗,才能让早年我们那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
  但是后期这慢慢就变味儿了,组者不一定是出门讨买卖缺钱的人,有单纯用于自己挥霍、盖房充阔之人,亦有靠着“成会”间的利息差价度日之人,有甚者能组出近百个“成会”,互相之间拆借填补,整村的人牵丝带缕地多少都能和这“成会”挨着点气息。时间久了,总有断了条链的时候。我爷既然有点家底,那自然也逃不开这里错综的牵带关系,别人没法将他出借的钱还了,那他组的“成会”自然也没法向下家应兑了。于是在我出生的第二年春尾,因为我大爷和我父亲都已独自成家,我爷便带着除他二人外的全家,迫于追债出逃了,在另一地,做起了倒贩水果的买卖。自此到我爷七十岁过寿宴,我再没见过这一大家子。
  现如今我们那虽然还依然有这风俗,但是于会人数众多,难免有彼此陌生之人,现今陌生人之间就凭着组者的口口相传的威望,奢望于会的各人都能无所顾忌地拿出钱来确实不容易了。现在这样的方式多数存在于亲戚好友之间。
  所以在孩童时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是没有爷奶叔姑的概念的。
  我爷过七十寿宴接近年边,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可冷唆了太多,父亲出渔在外,母亲便独自带了我去,我们那四周都是海,去稍远的地儿需要乘着摆渡船,在海上飘着近两个小时。去时的前一晚,母亲特意管邻家伙伴借了一件绿白相间的毛衣,估计是怕我的衣服显得过于破旧寒酸吧,还借了一双黑色的系扣皮鞋,鞋子太大,母亲撕了半张报纸让我在鞋头处顶着。等着过了海上一路飘荡,而后我在老爷子的水果摊前站着的时候,老爷子是没认出来我的,这也难免,他走的时候我才是个裹着一身破布的娃娃。离他走的时日算起,这已经得有近五个年头了。
  我爷做个买卖人,和孩童间的互动无非是出点简单的算术题,除我之外我叔和我姑亦有一个和我年龄相差不过半岁的男孩,每每我爷的题目刚出,我便抢了题答,和其余二人一比,惹得老爷子对我甚是喜欢。
  在我自己的印象里,入学开始我就对自己的成绩格外在意,记得老师当年一回语文课,听写立刀旁,就是“刂”字,我没默出,自责了近一周,这事如今还是念念不忘时常想起。对自己的严苛,实际上多数还是源于母亲,那时母亲总是吃了算账的亏,常常叮嘱学习,原本家里就饭粥难择,每个亏还都得真金白银地去找补,所以那时总觉得成绩和吃饭差不多,饭好吃,难得吃好,那成绩、读书自然是重要的。
  学习一事,天赋和聪颖固然重要,但我一直觉得从小如若我没了内心的偏执地坚持和努力,那我在求学这路上是走不到今日的。
  我母亲凌晨洗衣的井边,有一段六步的台阶,台阶上是个小场,怕场上的时常耍玩的孩童走空,特意弄了一段到成人大腿的堵墙。这堵墙就是我后来每天放学后做作业的地方,那无非就是一小段水泥墩子,蚂蚁来回地串行,夏日入夜还得有不少蛞蝓,隔天看着白色的水迹纹那就是前夜蛞蝓爬过的斑痕,我总挪一段距离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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