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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柏木和湿柏木不同,不好削,但好刨,周天义和张宗顺两个人肯卖力,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把棺材所需的所有木板都刨好了。
接下来便是量尺寸,开槽,凿接,以及最后的封漆,不过这些手艺不像开板刨平那么简单,张宗顺没有那个本事,只能站在一边给周天义递下工具,抬下板子什么的。
做棺材的开槽是个技术活,这不比做桌椅板凳,把尺寸量好后凿口,再把拼好的腿对着窟窿一装就行了。
棺材是个上宽下窄的四方体,加上一个活动的盖子,有六个面,四个柱头,八根龙骨,几十块木板,尺寸上有丝毫的差错都得重新开一块板子。
组装的过程也很讲究,十分忌讳使用金属来固定,除了封棺用的七根铜钉,板子与板子之间只能用榫卯结构相互咬在一起,再用木楔加以固。
一个行业中,只有那些真正有技术的人才敢被称之为“匠”,而一个技术精湛的木匠,能将棺材做到每块木板之间严丝合缝,遇水能当船使,漂浮百日而不沉。
而周天义就有这个实力,只是他一直缺少展示自己的机会,想要在小镇上生存下去,就要把这些看不上他的老人们当成考官,将自己的手艺发挥到极致,展现给他们。
周天义挑在第四天的午饭后,进行了最后的组装,组装前他现编了一个寓意,让主家在放置棺材主体和盖子的四根长凳上各放了一串鞭炮,把周围的人都吸引过来观看。
只见他手拿巧劲,将一块块干涩的木板拎起、翻转、扣入、敲定,逐渐拼接组合成一个整体。
两寸的底,三寸的边,四寸的盖,长七尺三寸,宽三尺六寸,高三尺九寸,一天半备料,一天半开槽,一个下午组装。
没有任何机械辅助,图纸参考,仅凭着一把长尺,一个墨斗,一个槽刨,几副铣刀,三天半的时间,便凭空造出了这件独特的艺术作品。
随着周天义将最后一块板子敲定,一幅精美的柏木棺材,在夕阳余辉的映射下,展现在围观众人的眼前。
围观的老人们站在一旁观看了整个过程,无不被周天义精湛的手法,和娴熟的技巧所折服。
那堪比机械打磨的平板有着笔直的棱角,深高一致的凹槽与凸棱完美吻合,两板相交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缝隙,只留下一条难以观察的黑线,悄然融入到木板的树纹之中。
整副棺材就像是活生生的从大树中生凿出来的一样,五步开外,便难以观察出半点拼接的痕迹,真乃是巧夺天工,世间绝有。
待周天义彻底完工,瘸子老人走到棺材旁,借着还未消逝的夕阳,围着柏木棺材转来转去的观察,用手抚摸柱头、棺板,眼眶渐现湿润,连连夸赞:
“好,好,好,能睡上这么好的棺材,二麻子这辈子算是没有白活,长生哥走了以后,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么好的手艺了……”
围观的其他老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紧着嘴巴,表情深沉,摸摸棺板,点点头,敲敲柱头,点点头,来回的看,来回的摸。
倒是一些年轻人觉得有些“晦气”,没有靠近,站在老远的地方环着手臂,侧头跟身旁的人讨论,不时的点点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