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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溽热。我们带的狗中了暑,平展展地趴在沙坡的老羊皮袄下。舌头掉在口外,头随着呼吸晃动,口水顺着它长长伸出的舌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丝丝连连,狗嘴下的土地潮湿了一大片,让人恶心,我踹它一脚,想让它滚出去,蛇狼制止了我。“这鬼天气,热死人,我们光着身子嫌热,这些狗了羊了带毛的东西,好比穿了件棉衣,更热,比人难活啊”。那狗好像听明白了,感谢他的理解,又向他旁边靠了下。几只无聊而又讨厌的苍蝇在狗的眼皮前晃来晃去,馋着狗的眼屎和嘴里滴下的诞水,嘤嘤嗡嗡,狗摇着头,挥之不去,狗无可奈何,它只是一味地连续喘息。
除了那悠哉游哉吃草的羊群,地上不见一个活物,兔子躲在蒿草下睡觉,四脚蛇钻入了沙子的深处,没了这些活物,老鹰也不出来觅食了,天空中连个风的影子都没有,蝗虫和花姐姐呢?仿佛和他捉迷藏似的,一个都不见了,他们穿着厚厚的盔甲,难道也怕热吗?蚊子也不出来了,它们躲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太阳一落山,他们突然又出现了?唯有苍蝇,这可恶的脏东西不怕太阳,不怕热,还在嗡嗡的叫着,烦人的往人身上扑。
歪嘴把头顶上的皮祅往上顶一顶,手搭在眉毛上往羊群远瞭一会,突然扯开嗓门喊:“碎娃,碎怂,有几只羊跑散了,你快去撵回来。”我光着脚就跳出去,撒开脚丫子,朝草地跑去,那几只走散的羊看我手里拿着鞭子朝它们奔来,好像也明白要挨打了,竞然小跑着回到了羊群。我也学会了那几个牧羊人的口头禅,指着它们骂骂咧咧:“狗日的,皮紧了,再乱跑,看我不抽死你。“说着悻悻然地回来。
我讨厌歪嘴叫我碎娃,于是问山蛋,“歪嘴的嘴为啥歪了,是他妈把他生歪了吗”?
山蛋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个说法有趣,我怎么没想到这么个说法,这个说法有趣,有意思。你去问他,他妈怎么搞的,生成这个样子”。
我说“我不敢直接问他,才向你打听的嘛,不说拉倒算了”,我赌气地离开他。
山蛋追上来讨好地说:“碎怂,脾气还大的很哩,告诉你,简单的很,他拉骡子去犁地,低头套绳时,骡子一蹄子踢嘴上,踢扯豁了,缝了几针就歪了”。
又过了很久,落日余晖终于映红了西边的沙丘,远处的沙梁与晚霞几乎一片彩灿,气势磅礴,天地浑然一体,羊群艰难前行,近处的羊是虚幻的白影子,与远处的金黄色沙丘,和天上的火烧云强烈地调色,混杂着。
我骑着老马绕着羊群转一个来回,这是该收工了的信号,马和骡子们也都恋恋不舍地抬起了头,慢腾腾地向我们的老羊皮袄帐篷走来这些家伙都被训练成习惯了,自动过来让我们骑上。大家就收拾行李,上了马背骡背,开始甩响鞭子,吆喝那些依然在吃草的羊,羊也有记性,不等人走近,就一边偷空啃几口草一边溜达着往场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