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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人(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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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奶奶是爷爷的妹妹,嫁到了我们镇子很靠近街上的地方,小时候逢年过节的我倒是经常去她家,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变得很少再去她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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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众小时候体弱多病,用母亲的话说,“眼看都养不活,把县医院当家”;父亲和母亲为了照顾他,就把我交给奶奶带了几年,所以在所有的家人当中,我对奶奶的感情算是最深的。
  奶奶的脾气极好,我从来没见过她跟别人吵架,也没见过她对任何人发脾气。后来听母亲说,奶奶在老太太面前经常受气;起初我还有些疑惑,不过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奶奶的父母似乎去世很早,只有一个亲弟弟还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给我说媒的那个舅姥爷是奶奶的堂弟),几个堂弟的家境也都不好,娘家没有能撑腰的人,再加上农村以前的风气,被老太太拿捏也就不奇怪了。有时候想想,我真的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感受,只能说奶奶在我们家里应该真就是逆来顺受了一辈子。
  奶奶有两儿一女。
  父亲是家里的老大。听人说,我小时候父亲做过村里的会计;印象中那段时间里我们家的条件很不错,父亲经常带我在附近到处玩,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后来有人在村支书面前说父亲的坏话,把会计的位置顶了(也是听别人说的),再加上给杰众治病花了很多钱,我们家的条件才变得日渐窘迫。认识父亲的人都说他是个老实忠厚的人;不过在我看来,父亲忠厚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精明的一面,之所以别人都觉得他老实,是因为计较的少;而父亲这方面的性格,似乎原封不动的遗传给了我。
  姑姑是奶奶的第二个孩子。我记事的时候,姑姑还没有嫁人,经常带我玩,还给我拍过一张保留至今的我小时候的照片;除了那张照片,还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有天晚上奶奶在钉什么东西,我拿了根钉子玩,不知怎么的放进了嘴里,姑姑逗我,我一笑就咽了下去,为此还去县医院拍了个片子,医生说没扎到胃和肠子,给出的建议是让我尽量不要活动,每顿饭吃一小把烫熟的韭菜、喝两勺香油,看能不能拉出来,结果过了两三天,我才把那根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钉子拉出来。姑姑出嫁时我大概三四岁,家里安排我端喜盆,盆里头放着个馒头,让我按照我们那里的风俗在过桥时把馒头扔河里,本来我是记住了的,然而事到临头却还是忘了,快到桥的那一头才被同行的大人发现,最后就把盆里的馒头扔到了桥头下。
  叔叔是奶奶最小的孩子。我记事的时候叔叔还在上学,尽管同处一个屋檐下,然而十多岁的年龄悬殊却让我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在我小时候,只有一件跟叔叔有关的事情让我印象十分深刻,就是有一次村里的一个坏孩子想欺负我刚好被叔叔撞见,叔叔就把那个坏孩子吓唬了一番,说他再敢欺负我就把他怎样怎样;其实那个坏孩子之前并没有欺负过我,那一次想欺负我还没有动手就被叔叔制止了,也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他倒霉;至于后来,也许是叔叔的威胁起了作用,那个坏孩子也没有秋后算账再找过我的麻烦。
  母亲是我小时候陪伴我时间最长的家人,不过她的陪伴并没有给年幼的我多少安全感,原因是有次我跟村里一个同龄的小孩子打架被打哭了,就跑回家找母亲告状,不知道母亲当时的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不仅没有替我出头,反而还冲我发脾气说“你没手没脚吗?自己不会跟他打吗?”我顿时蒙了,然后就哭着跑回去跟人家又打了一架,结果被打的更惨,直到有大人看不下去把我们拉开、将那个小孩子劝走,自始至终母亲都没去看看。长大以后,母亲曾说过我喜欢独来独往,是像邻居家的一个叔叔一样谁都不相信;当时我就忍不住笑了:她说的很对,可她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不愿意相信别人,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小时候那次打架她没有给我撑腰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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