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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好秫秸庵的当天晚上,志恒和凤兰干到十点钟左右,就收了工。志恒去东地庵里睡觉,他站起来说:“我得去东头庵里睡,庵里有咱咧铺盖,不能叫那些捣蛋孩儿们去胡作闹。还有傻子,看见就往里钻。”说着,就出门往东头睡秫秸庵去了。
看见志恒要走,凤兰心里起了点儿涟漪,她站在地上犹豫了一会儿,本来想说些什么,又一低头往屋里去了。走到屋里了才说:“我先不去吧,要不俩孩儿醒了找不着咱俩还闹咧。明天要去提前跟俩孩儿说好。你先自己去吧。”十多年来,她没有和志恒分开住过,这猛地一分开,心里好像有点空虚失落。不过,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志恒走了以后,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生产队的那头草驴,被会计和饲养员牵到公社配种站,请配种员老聂喝了一瓶伏牛白酒,还给他买了两盒前进烟,老聂的配种积极性马上变得非常高涨。他吃罢饭回到配种站,马上开始操作。他用的是人工授精。把那头草驴拴到保定架上,他拿了个管子,在那里消毒,并安抚着老驴,侍弄了半天,才算结束。老聂配种结束以后,洗了洗手,交代饲养员袁国相说:
“回去别打它,也别使它,别叫它和别的牲口在一起,单独拴着,一个字,安静。”有点麻了,多说了一个字。最后又交代俩人,“想保险隔一天再配一回。去年你们队就生了一个驴母儿,那可是宝贝。别看这个驴个头不高,能做响活。”管他谁生呢,反正只要能生出来,就是天大的喜事。
会计跟着,回头答应着:“中,我们后天还来找你,还得麻烦你再配一回。”
一边有个兽医听了,高兴起来,对着老聂喊道:“好,下一回叫老聂亲自上,再配一回。”
身后,配种站院内,俩人开始对骂起来。
早上,听见吃杯茶叫过,凤兰起床,洗涮完毕,看看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就出门到牲口屋去看那个小骡驹和那头老草驴。小骡驹是一天一个样,谁见谁爱。这个小东西颇懂人性,谁去看它,它就和谁亲近,用脑袋在你身上蹭。你不由得就想伸手摸一摸它的脑袋。你一摸它,他就尥蹶子跑开了。那头老草驴,昨天从公社配种站回来,就被饲养员牵到牲口屋旁边的一个车棚庵下,单独拴在里边的阴凉处,把吃的草料都端到跟前,伺候的很是周到。看见凤兰来到,袁国相还说:
“唉,俺家咧做月子我也没有伺候过,今儿个伺候一头老草驴。”
凤兰笑笑说:“伺候吧,明年再擘(生)一个小骡驹,不亏。它以后就是咱队咧大功臣了。不干活也中,咱伺候它一辈子。”
“那是啊。擘一个小驴母儿,这种事儿不多见,难得很。我喂牲口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几个。”袁国相走过去,给老驴挠挠痒,又用手拍拍驴头,“你是功臣,好好擘吧。队长说了,只要你能再擘一个驴母儿,伺候你一辈子。你要是能一连擘仨,你死了不分你咧驴肉,队里给你立碑。”又转身对凤兰说,“有个老市牛(读偶音)卖篮呢,搭犊不搭?”市牛是母牛,卖篮是牛发情了,搭犊就是牛配种。这都是本地方言。比如马发情叫掉线,驴发情叫繁群。
牲口圈里有几头牛,每年都有母牛发情。凤兰对牛不太重视,对快牲口上心。她随口答道:“去二队一队看看,有牤牛了搭搭就中了。搁不住去公社配种站,还得花钱,还得请客。”
这头母驴受到了重视,其实它还没有牛值钱。谁让人家会擘小骡驹呢?这就是人家的看家本领,这就是人家老草驴的绝招。它要是一头老叫驴,早就把它套上马车挨鞭子去了。
麦子熟了。收麦子是生产队的大事,这关系的到全队社员的口粮问题,也关系到向国家交公粮余粮的问题。全队的男女社员都要全部出动。这个时候,也是一年当中最忙的季节。秋庄稼都在疯了似的生长,同时,杂草也在跟着生长,需要铲除杂草。还有队里的瓜地,在太阳的照耀下,瓜秧拖得长长的,上面的西瓜甜瓜跟比赛一样,一天一个样子。队里的菜园地也十分葳蕤,各种蔬菜都到了该采摘的季节,每天就得在辣椒黄瓜豆角架子垄里过上几遭。这才是真正的收获季节。见籽儿不顾苗,这个时期,收获是头等大事,管理庄稼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王凤兰带着三队的社员,穿行在田地与麦场之间。布谷鸟早就在天空催收了。吃杯茶一叫,全队的男女社员都起来集合,记工员点名后,大家都拿着工具到东地南地北地西地去收麦子。三队的土地主要分布在东地和南地,北地和西北地的不多,那里有一个瓜园,也有几十亩和二队交换的麦地。三队最先成熟的是东南地那块儿麦田,凤兰率领她们的收麦大军,天刚蒙蒙亮,就浩浩荡荡的向东地进发了。来的时候,鞭头那里已经安排妥当,牲口屋的事,那是昨天晚上就再三交代过的,拉车的牲口,精饲料不能少喂,快牲口蹄子修整利索,马蹄钉上铁掌,关键时期,必须确保牲口正常拉车,不能掉链子。麦场里的人员也都安排停当,麦场打扫干净,农具不够上集去买,坏了的修理好。特别是那两盘大石磙,上次碾场,中间出了状况,中间的圆轴头出了槽,当时就瘫痪了。前几天就找木匠修理得劲了,木框用铁丝别紧,机油把轴头抹得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