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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车!”这时候,凤兰正好割到北头马车跟前,朝鞭头一声喊。
鞭头把马车赶进地里,站好了,把车上的几根木棍横在车上,示意几个拿桑杈的社员装车。几个社员朝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走过去,一叉插进麦铺里,往下一压,抬起右脚,压住桑杈把的一头,两膀一较劲,一下就把一铺麦子举到了头顶。一看就是个老把式。这个动作是很潇洒的,有点技术含量。装了两层,一个社员拿着桑杈跳上去,前后踩实了,开始指挥下边的人往上面压,还是那老办法,先挂角,再二叉,再门里,一茬咬住一茬,实实在在,确保不会滑落。不一会儿,几个大男人,把一辆不显眼的马车,装成一个大麦垛。然后,用那带着滑轮的刹绳,喊着口号,刹了个结实。鞭头前后看了一遍,这才来到车前,把鞭一扬,喊一声“驾”,那驾辕的骡子,四蹄奋力一扒,抠进土里,猛一用力,前边的三匹牲口同时一拉,麦车轻松前进了。来到地边,鞭头用手一拉缰绳,小声说了一句“坐坐坐”,那驾辕的牲口就慢下来,屁股往后蹲着,慢慢下了坡。然后,被鞭头叫上正道,一个响鞭,一直正西,向袁场村奔去。
割了几遭,队长开始发话。她站在北头开始朝着所有的社员喊道:“歇了!喝水。”
话音一落,大家都直起腰来,捏一捏,把手中的镰刀一扔,到地头喝水。
“谁咧镰不快了磨磨。不过,小群咧镰就不用磨啦。”
随着谁的话音一落,大家都哄笑起来。
小群听了也不恼,结结着嘴说:“反正,我我我,我也,没有,闲着。”
“我给大家预报一下天气。俺大伯说了,这两天都没有雨。广播里也是这样说咧。东北风二到三级。咱们把麦都拉回去,场里也装不下。为了不掏冤枉力,咱们尽量不搭垛,割倒就往回拉。拉到场里晒干了,就开始打场。打完了再来割。今天割倒咧今天必须拉回去。东北风二到三级。没雨。”又播送一遍天气预报。王凤兰的天气预报比较准确,其原因是她的预报来源有两个方面,主要是她大伯的腰是个重要参考,再加上广播电台,必准。她的预报比广播电台多个人腰。广播电台要是聘请一个有腰病的人就能预报准了。
大家歇了一会儿,有人提醒说:“中了,一会儿马车过来,这地里的麦还不够一车咧。咱不能叫马车站在地里等咱这几十号人哪。”
此话有理,大家一起站起来,向各自的麦垄走去。还有一个开始唱起了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那气势,非常豪迈雄壮有力。全队的人几乎都跟着唱起来:临行喝妈......
全队社员群众,唱着革命样板戏,挥动镰刀,嘻唰唰嘻唰唰,争先恐后,又开始割麦了。后头跟着打铺的,拿掠筢的,人们过去了,身后就是一个又一个麦铺。不一会儿,銮铃声越响越近,随着鞭头的那狗皮鞭稍在空中扯出一个带火儿的脆响,马车就到地头了。
下午放工以后,生产队的麦场已经摊满,老场长带着几个人,把那麦子翻腾得如同一根根支起来一样,那二到三级的东北风往里可劲地灌。火辣辣的太阳照着,一个中午,就把那麦秧晒得酥焦。凤兰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场里看时,几个老头也正拿着草帽扇着,满脸的汗水往下淌,地上还放着各式各样的水瓶水葫芦。
“咋样儿?明儿能碾不能?”
老场长说:“今儿就能碾了。就是牲口拉了一天车了,恐怕不中。”
凤兰也坐在树荫下,从头上去掉草帽,拿在手里忽扇着,相当于东北风三到四级。“套牛来中不中?”
一旁一个社员担心搭黄昏干活,顺口接上说:“乖乖,那都碾到猴儿笑个鳖孙啦!”
老场长也说:“太慢,明儿早点儿,套两犋牲口,快些。牲口也歇一夜,多吃点细料,有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