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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轮椅，面对李言枫。
缓过关于白师国师的那句话后，他这才注意到女孩双眼覆着的白绫，尾端正随风飘忽不定。
夜风拂过大开的窗，撩动眼前人的漆黑发丝，吹拂到李言枫身上，生生寒进了骨子里。
他还想说些什么，喉头微动，一再尝试都无法发出声音。明明看不见眼睛，他却察觉到某种穿透自己躯壳、直达魂灵的目光冷冷落在他身上。
“危险”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长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人都有种辨别他人气场的直觉，孰强孰弱一看便知。现在这直觉告诉李言枫，不管她是谁，这人都很危险，他应付不来。
沉思片刻，李言枫有些颤栗，最终悻悻点头：“我信你一次。”
…………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仪扯着嗓子叫完最后一声，意识再次落地，李言枫耳边充斥着宾客的祝福：“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李将军和五公主也是一对璧人了。”
“是啊，这小李将军爱慕五公主这回事就他自己不清不楚了。”
“焕之，这回怎么，想通了？我那妹妹可是欢喜一晚上了，你可别再跑了。”皇帝陛下拍着他肩膀，低声笑称。
“迟早给我也找个媳妇吧圣上，臣看上言棠妹妹了。”禁军大统领宋鹤归和皇上开着玩笑，毫无君臣之别的自觉。
他含糊应着，在众人的注目中头痛欲裂，大典的经过毫无征兆地涌入脑海。拜堂啊……上为天地君王，侧为衣食父母，下为燕尔夫妻……
宋鹤归怎么就看上我妹妹言棠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李将军万分迷茫。
酒楼里女孩的话还在耳边，她好像低声说了什么，李言枫就眼前一花，视线再次清晰就站在这里，在那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其实在做梦？
眼前的红盖头无比鲜艳，把视野染成了一片热烈的鲜红，人们簇拥着将他和新娘塞进婚房。
门关上，李言枫不知作何表情，饱含歉意和愧疚对新娘轻轻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从窗户翻出去，留下一脸茫然的五公主。
他避开所有人，抓住机会把皇帝陛下拽到偏殿。
皇帝陛下喝了酒，醉醺醺的，含糊问李言枫：“焕之你作甚，朕心爱的妹妹交到你手上，你要好好待她……”
“陛下。”
“焕之你松手、朕自己、嗝，能走。”
“宸韵！你有危险！”
“嗯？”穆宸韵愣了一下，好像清醒了几分，旋即哈哈大笑，“哈哈，你说什么傻话？大靖王朝安定了三十多年，我也不过二代天子，朝堂上皆为忠贤，军中首领也未曾谋反，处处安宁，哪来的危险？我继位才三年，你这不是咒我么？你喝多了。”
“喝多的是你……”李言枫下意识反驳一句，突然明白过来，这几年国富民强，既无内忧也无外患，他突然说有危险，确实无依无据，太突兀了些。
也怪不得皇帝陛下不会信，是他太心切了，是这消息的来由太诡异。也是他毫无怀疑就相信了床头那封字迹隽秀的信。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了？
“你醉了，焕之。”穆宸韵摇摇晃晃推开他的手，“快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