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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梓奇家在老城山腰上。随着七兄妹逐一参加工作,他家的经济条件日渐宽松起来。两年前,一幢三层钢筋混凝土瓦房终于取代了他家不知住了多少代人多少年头的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木梁土墙老屋。
由于资金实在有限,若霞走进的顾梓奇家是这样的,粗糙的墙面,没装铁栏杆的楼梯和月台。屋内没有一点装修的毛坯房。粗糙简陋得和楼房本身的规模和气势完全背道而驰。
听顾梓奇讲,在他家最艰难贫穷的时候,一次他父亲和邻居拌嘴,邻居讥笑顾爸爸:“你有本事就盖个三层楼!”顾爸爸牢牢地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从此后,顾爸爸每次从田间劳作回来都背回一块大石头,年复一年,风雨无阻,从不曾间断过。等到他背回来的石头已足够砌石脚时,他家不断改善的经济情况也允许他竖三层楼房了。
有着跨父追日,精卫填海精神和魄力的顾爸爸已经年过半百。黑瘦矮小精神矍烁沉默寡言。他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去田里干活,中午回来时,他背上装得冒尖两人粗的大竹篮里人吃的菜喂猪鸡的料一应俱全。顾爸爸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天必须喝杯小酒,时时说要总量控制却几乎天天超标,超标的表现就是开口说话,且翻来覆去就说那两句。
“你说我有本事就盖三层楼房,我就盖个三层楼房,呵呵呵呵”
“四兄弟,一家住三间,两家共用一个厨房,退休后,四兄弟都得回到这栋老祖屋住!”
“祖上顾大人,那可是了不得的人,镇上有三分之一的房屋和铺面是他的产业,家里富得流油”
……
一旦酒醒,顾爸爸的语言功能即自动关闭,整张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顾梓奇跟若霞说:“顾大人是我家老祖先,清咸丰年间在滇阁做官,官声极好,老一辈人都爱侃。我们小时候还见过顾大人的顶戴花翎,后来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顾梓奇还说:“我父亲不是一般的聪明,在农机厂上班时,省里派师傅来培训技术,十几个人的一班文盲,只有他一个环节不差错地记住了修理程序。终成为厂里技术最过硬的修理工。”
顾梓奇还说:“小时候家里困难,父亲自己摸索编竹器皿卖,手艺竟好得闻名小镇。父亲这辈子就亏在不识字上了,要不然凭他的智商和能力,决对是个了不起的人。”
若霞想,原来顾梓奇之所以会如此优秀,那是基因遗传和后天影响双管齐下的结果。
顾梓奇的母亲重风失语半身不遂已经十几年了。最让若霞吃惊的是,不会走路不能说话,一见她就满脸欢喜笑容的顾母不但和家人吃着同样的饭菜,而且还没在服药。病人不吃药特别是病得这么重的人居然不吃药也不单独开小灶,这对于若霞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怪事。若霞的母亲两年前也患重风,情况远没顾母严重,仅就走路和吃饭不能正常进行。可是家人不但为母亲单独开伙食,吃药更是和吃饭一般,一顿不落至到现在。尽管恢复缓慢,却也一天一天在好转。
对于顾母,顾梓奇这样说:“我母亲在三年内接连中风了三次,然后变成如今的样子。刚得病时,她还吃过药,因为药效慢又不明显,她就觉得吃药既没效果又浪费钱,就坚决不肯再吃了。”
“我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她很少骂我们,从来不会跟谁拌嘴吵架。就是人家吵上门,她也只会顶好大门躲在家里,等人家骂累了没趣地离开了,她才会打开大门。我读五年级时,有个镇上的同学父母得病去世了,他变成了孤儿,他天天跟着我回家吃饭直到小学毕业,整整一年多,尽管那时我家也很穷很困难,但我父母却从来没说过什么。可怜我妈这么好的人,竟然会得这样的病…”
若霞肃然起敬,庆幸老天护佑,让懵懵懂懂的自己嫁了好人家,并默默祈福气色还算不错的顾妈妈能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