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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红,你爱我吗?”
他的问题如同一块尖锐的石头,落在陈红心中的泥沼上,转瞬便无声息地沉没了,但陈红仍需回答他的问题,她木讷地回答道:“爱。”
丈夫满意地笑了,脸上故作认真的表情一扫而空,他把陈红拉入怀中,仿佛他真的为陈红的爱而感动,陈红在一整个白天里都幻想着的丈夫将自己拉入怀中的场景就这样实现了,她恍惚间几乎有些想要让自己感动,但手臂上的伤让她只感到深深的恐惧。
铁皮屋外传来邻居打骂老鼠的声音,铁锨拍击地面的声音在深秋的白露寒风中格外清脆,打老鼠的是个男人,声音激烈而有力:“吃!我叫你吃!你个老鼠!吃饱了你也别想活!”有人受不了了,隔着铁皮喊道:“你小声点!谁明天不用干活!”
他们的声音竟都是如此高亢而清晰,让人觉得这巷子一定无法容纳他们的声音,任何人听到都不会否认这些声音一定越过铁皮房,飞出巷子,传到更多人、更多老鼠又或者什么其他东西的耳朵里了。老鼠会在这样的声音里瑟瑟发抖,不,这些畜生大概时时都是精神紧绷的,又或者他们也会在长久的恐惧后感到麻木,至少这条巷子里的老鼠一定不会有过悠闲自在的时候,它们大概不会记得悠闲地活着是什么感觉,它们并不会比陈红过得好多少。
而此刻的陈红也正如那只被打的老鼠一般几乎忍不住要在丈夫的怀里发抖。她不能从丈夫的怀里得到丝毫的安全感,她终于忍不住发抖了。她的发抖没有任何奢望,只是出于单纯的恐惧,她并非有意向丈夫展示自己的柔弱,可丈夫却因她的发抖而无名火起,就在他准备握住棍子时,一种新的相处模式诞生了,只用暴力让她害怕有什么意思呢,他已经玩腻了,他现在要尝试一种新的方式,他要陈红全身心的臣服于他,他未必想清楚了其中缘由,但他确实开始使用新的方法了,他轻轻拍着陈红的后背,向房子外还在吵架的两人吼道:“小声点,谁再惊着我媳妇我拿刀砍死他。”隔着铁皮,巷子里安静了,他觉得铁皮另一边的世界似乎憋着气,他不在乎,他知道谁也不愿惹事,他们的生活都禁不住折腾。而铁皮房外是静而冷的秋夜,巷子里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猫打架的叫声,一间间铁皮房里的人或许心思各异,但终于都可以安眠。
陈红也慢慢在丈夫的怀里睡着了,她睡得像只猫,而丈夫则喜不自禁,脑子里充满兴奋的他抱着陈红一直到夜深才睡着。
秋风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白露是星月流下的清泪,铁皮房里的众生在泪水里安眠,不知谁家早早开了空调,外机的轰隆声便是这巷子里唯一的声音,伴随着轰隆声的是外机里喷出的冷气,挨着外机的那间铁皮房里的人便额外承受了一份磨难。就这样,因为外机分布的不均匀,巷子里的铁皮房也有了独一档的房价差异。有些外机几乎不怎么工作,住在那里的人也就成了幸运儿,其他人即使羡慕也无能为力,他们没有办法让空调又或者空调的主人按照他们的意愿工作或生活,他们能做的只有接受这一小小的不公,并期待着离开这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