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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让和徐清儿正在下棋,一旁徐朗没事做,料想女儿应当可以轻易获胜,便去与周老师对弈,也陶冶一番情操。
方下十余手,许让皱眉沉思:「她果真是高手,这棋路我看不懂。师父说,达到了通幽境界,棋玄远深奥,心虚灵洞彻。她落子如飞,当真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我远不如。」
又下了十多手,许让再度皱眉,想不通徐清儿为何宁可在劫活的角部补一手棋,也不愿脱先去抢占居中大势。
据他所算,这角上只不过十三四目棋,外边大势布局却是关乎胜负,价值接近三十目。
他看了许久,仍不明白,于是更感到对方境界超脱。
又十余步,许让中腹已成气候,非但如此,他甚至觉得自己实地同样领先,心中正惶恐不敢相信,此时却见徐清儿目不转睛盯了许久,忽地一子落下,打入自己布局已久的外势之中,竟似要将自己搜刮干净一般。
许让捻棋的手指一颤,怒气灌上顶门。
我棋虽拙,难道便是你随便拿捏的?
他一气之下,飞镇上去,誓要与徐清儿一分生死。
他计算飞快,脑筋狂转,心中不断落子又提起,企图找出徐清儿可能的逃出之法,但算了十余处可能的选点,自己已经有些头晕目眩,却仍未找到。
正当许让道心濒临破碎之际,徐清儿又落一子,像是要通过边上的借用就地做活。
许让应住,徐清儿向外大跳,似是想要逃出。
许让跨断。
纠缠几步,白棋被彻底断进黑中腹厚势,也并无任何眼位。
徐清儿又想了一阵,忽然把棋子推乱,郁闷道:「我输了,被你杀光了。你可真是个小骗子,明明这么厉害,还说自己不会下。」
许让大惊,没想到对方仅有如此实力。
「你……你不是说,你们老师说你是个天才吗?」
「是啊。老师是这么说的,哼,不好,他也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
许让却感觉自己上了当,又问:「你不是还说,你的棋品已经到了通幽的境界么?」
「什么通幽,我说我是4段,业余4段!唉,没用,你去下升段赛,肯定可以轻易升到5段的。」
许让这才明白,她所说的“段”,和自己说的“品”,压根不是一回事。
「复盘吗?」
「好啊。你给我讲讲,我看看输在了哪儿。」
两人开始复盘,不过一两分钟,许让的神色就变得严峻起来,方才误以为高深的棋一下子变得不堪入目,只听他口中接连不断,均是「臭棋」,「乱下」,「就像小孩子乱丢的石头」,「你学过棋吗」如此的评价,徐清儿则神情沮丧,眼泪汪汪。
片刻之后,她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吓得许让一丢棋子,手足无措,只想逃跑。
哭声惊了另一边下得正激烈的徐朗和周洋,两人连忙来看。
「怎么了,清儿,输了么,你……这,这白棋……」
他扫了一眼棋局,正想宽慰女儿,可越看越惊,忍不住扭头看向周老师,见他也是神色惊讶,显然没想到徐清儿竟然被杀得溃不成军,输了有六七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