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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些就在北地里涉雪的契丹人是不畏寒冷的,至少没有黄河以南甚至长江以南的人这么畏惧寒冷。
正当席间气氛又恢复先前的融洽时,耶律仙宁并不甘心,又对晏殊道:“晏大人的真心,仙宁也感受到了,只可惜贵国朝堂之上,能见真心之人甚少。”
看着耶律仙宁这契丹狗此刻就像一个哥谭小丑一样反复横跳,当真是“亡我大宋之心不死”,柳铭章心中顿时厌恶无比。
本想起身用犀利言辞将他怼一番,却发现自己跪坐时间太长,小腿似乎有些麻木,暗暗揉了揉发现效果不慎理想,索性一屁股侧坐到坐垫上,很不礼貌地单手举起刚倒满的一杯酒对耶律仙宁说道:
“耶律大人此言谬矣!正所谓:‘山不言,水不言,君慈仁孝臣不言。风无声,雨无痕,日月华光艳星辰。’都说人活百岁易生枉念,不如暂且饮下这杯中酒?”
晏殊听得柳铭章这手劝酒的机锋,嘴角微扬表示赞叹。
耶律仙宁则被噎得无语,无奈也只得捡起桌前的酒杯,虚虚一敬后仰头喝下。
但在他准备把酒盏放下时,一旁的耶律扫古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耶律仙宁顿时眉头紧皱道:“真没想到,这位柳大人居然文武双全,宋国果然能人辈出。”
“噢?”这时刘娥也从辽使的话里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开口问道:“莫非尊使和我朝官员在私底下还有过切磋?”
“是的,外臣既然来了,自当领略贵国风采。”耶律扫古将拳头握于胸前对刘娥欠身道。
刘娥点了点头,对当下的饮宴氛围很是满意,遂说道:“那众卿可随意交流切磋,不必拘束。”
“我靠!还随意切磋?真看不出来这些契丹狗‘亡我大宋之心不死’啊?你这娘们的心得有多大?”
柳铭章气得差点骂出声来,不过转念一想,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这些外邦蛮夷好好敲打一番,便重新跪坐起来,对刘娥揖手道:
“启禀太后,其实吟诗填词不过游戏小道,在文艺中不算太高深。臣听闻先秦宋玉、西汉司马相如、三国曹植、皆能在须臾间成赋,臣对楚国屈平的《楚辞·九歌》更为叹服……”
“不如,今夜臣就与辽使切磋,以风、霜、雨、雪、日、月、星、辰为题,即作《楚辞·九赞》,不知太后和官家以为如何?”
柳铭章提到的《楚辞·九赞》一出,在场官员皆面面相觑,更是让耶律仙宁和耶律扫古等人瞠目结舌。
要知道,《楚辞》的诗体是以讴歌咏叹为主,虽然不讲究绝律,但对辞句语感极为讲究。
若能将心中对美好事物的赞美付于笔端,就像屈原那样,顷刻间便绘成了一副流传千古的美丽神话。
其中宋玉作过《九辩》,王逸作过《九思》,刘向作过《九叹》,王褒作过《九怀》,以上四人无一不是辞赋集大成者,但都没有达到屈原《九歌》的水准。
在后世诗人中,便是天下才情独占八斗的曹植也不敢尝试,由此可见《楚辞》之难。
要是写不好,还不如不写。
天下诗人早在两汉时就已经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后世也难再见到《楚辞》写成,因此某人对此深感遗憾。
以某人的诗词水平,倒真没强到敢说即作《楚辞》,此刻大胆放言,也不过仗着自己官微,死猪不怕开水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