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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一节
他们左边的一间，是一个卖茶叶的妇女在居住，她家里竖着一些麻袋，里面大多装着茶叶或者干木耳。她的丈夫常年并不在身边。有时，她坐在门前挑挑拣拣时，女人过来帮助她，她俩就慢慢熟悉了。
这个妇女比女人大很多，脸色腊黄，眼角的皱纹很明显。她的头发倒是乌黑，齐齐打着脖子根。她总共有七个女儿。其中有三个女儿来的相对频繁。大女儿慈爱娴静，给小女孩东西吃。三女儿活泼机灵，给小女孩讲很多故事，描述很多不同的东西。四女儿文静规矩些，牵着小女孩四处走动玩耍。几个女儿面容有些类似，性格不同，今天冒出一个，明天冒出一个，个子不一样，头发也不一样，很有意思。小孩只能勉强分辨她们。有一天，她来到她家，看到有个小女孩也是不大的小孩，后来才明白是那几个姐姐的妹妹。
每逢秋收的时候，卖茶叶的妇女说要回去收割稻子，她请女人去她家玩。她的女儿们对小孩说稻田旁有一些山楂树，可以摘来吃。小孩听了，恳求母亲去。女人本来不愿意去，看到小孩儿能多一个玩耍的机会却答应了。到了她家，白天，女人帮她们割稻子。日头很大，四五个女人在这块看上去一望无际的平坦的稻田里，弓着腰，埋着头，拉扯镰刀，一点点前行。女人也同她们几个一样，戴上了黄草帽，脸通红的。小孩坐在一旁的田埂上玩。有时，女人弯着腰，侧着脸看着小孩。那小孩在田埂上滚来滚去，爬上爬下，四处找寻山楂树，总没看到。她跑了二十米远，见有一棵耸立着的植株，长圆圆短短的果实，类似南瓜的样子。小孩摘下一把果实，对放下镰刀来看她的姐姐们说：“这是山楂吗？是山楂吗？”眼神里透出很焦急。姐姐们蹲下来，说这不是山楂，她们嘻嘻笑笑，哄她开心，她也就把渴望埋在心底了，也开心起来。等她们去劳作了，小孩儿又开始寻找了。
傍晚回家时，两个姐姐挽成正方形的手板凳让她坐在上面。然后她被簇簇拥拥地抬回家里去了。她有点愕然。她们去水渠洗带鱼时也抱着她一起去。她们几姐妹其中一两个在一旁认真地剖洗带鱼，另两个一人扶一只手臂，把她的脚渐渐浸入水中，又拎起来。她们握住她的腰，让她去看水底的小虾和野鱼。虽然没见到山楂心里很遗憾，但是此刻又开心起来。在她家住了两星期，稻子全割完了。那个妇人带上两个女儿又到镇上去居住，和女人孩子同行坐车。
一次，几姐妹来到镇上，在她们一个亲戚家过节。她们把这小孩一起带去那个亲戚家。晚上吃完饭后，不多时，一个男孩来到。他来接其中一个女孩去玩。女孩坚持要带小孩一起去，姐姐们起先不同意，后来反复嘱咐她才同意了。她哄着小孩说很好玩很好玩，小孩静静地点了一下头。她抱起她来，对那个男孩说要带着孩子。男孩起先有顾虑，后来却没怎么坚持，同意了。走了几步，看见有一辆摩托车在前方，原来他是骑摩托车来的。他把小女孩放在中间，女孩坐在后面扶住她。车开得很快，小孩在中间缩的紧紧的，风嗖嗖地刮。到了一个路边，摩托终于停了。女孩把这小孩抱下来，指指这，指指那，逗她看。小女孩木然地左右看着。他俩交谈了一会儿，一起逗她笑，她却不怎么理解二人，不知他们笑什么。后来，她在他们腿边站着，小小的，很呆萌，认真地想道：“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出来呢？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在一路呢？”站了很久，男孩又骑摩托载她俩换了两三个地方，到后来，男孩总算想着要把她俩送回去了。男孩走后，其中一个姐姐抱起小孩把她带回家了。她们的母亲对客人介绍小女孩时，总是神秘地指着隔壁说：“她家送礼的三天两头来，一个屋子满满的堆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