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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五节
盛夏，外面骄阳似火，大厅里很凉爽。每天下午，家里有很多人坐着聊天，他们看见母亲从镇上搬回来了，而且和父亲打算在乡下长住时，就来了。他们既是村邻，和本家祖上也有渊源，说话很亲近。
一个午后，母亲突然搬来椅子，在上面放了一本田字格本子，开始用小刀削铅笔。她让女儿坐过去。以后每天下午，上午，她就乖乖在家学加减算数，学写字。她很听话，不吵不闹，认真学着，她喜欢妈妈作老师。一天中午，一条细细的蛇在墙角边出现。母亲很惊慌。爷爷闻声赶来，去拿了把锄头来。他一敲，它的嘴里吐出血来。爷爷用锄头把它勾起来扔出去了。
没过多久，爷爷拉着她和哥哥，到岭那边姚老师家去报名。从岭上那条小路进去，走上坡路，沿着竹林走到山头上，那个独门独户的人家就是她的家了。这个妇人四十多岁，脸胖胖的，单眼皮，眼睛有些浮肿，眼神严肃，显得凌厉。她是短头发，中分，向两边梳。她在院旁菜地里除草，听到爷爷的喊声，就连忙出来了。对待长者，她是温和的。她家有两个门，左边进去是厨房，中间进去是大厅。大厅里摆着一条条木桌，长约两米，三条拼作一排，整个大厅大约有四排。桌面布满了沟壑，凹凸不平，被虫蛀了些，但是木头抛过光，不扎手。这些桌凳已经被八九届学生用过了。凳子看起来长约一米五，四条拼成一排。也就是让两个小孩坐一条凳子。这一带的孩子大多在她家里上课。上到三年级转去镇上正规的小学就读。
大厅里，右侧的墙上靠左边嵌有一块长方形黑板。右边一点的位置有一扇门，里面是她的卧室。门内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完整的咸猪腿，硕大无比，令人垂涎欲滴，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切下来吃过。爷爷牵着她到黑板旁报到。小孩再次端详老妇人，她宽宽的脸，偏蜡黄色，面容严肃，坐在半米宽的办公桌前，埋头写字。半响，她抬起头，亲切地问老人家孩子们叫什么名字。爷爷把写好名字的本子给她看，她看了以后默默念叨一遍：“xx，xx”。这小孩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姓氏。接着，老师攥着圆珠笔，娴熟地写在本子上了。她拇指食指握笔姿势很好看，像个书法家。随后她转过头来看看这两个学生，突然注意到这个有些惊慌的孙女儿，浅浅地笑了，对爷爷说了上学放学的时间，说了领书的日子。临走前和爷爷说了些家常里短，爷爷就把小孙女和孙子牵了出来，道个别，她也一同出来，又准备去干活了。爷爷再次充满尊敬地和她点头摆手，沿小路下山来。路上，果树林旁有几户人家，在路旁整齐地罗列成一排。每户围绕着高高的围墙，围墙的一侧镶了一扇布满铁锈的带滑轮的铁门。门口有几个孩子在奔跑玩耍，“以后是你们的同学。”，爷爷指指小孙女，想引导孩子们相互认识。大家都害羞地笑了。那几个孩子接着跑开了。不久，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全去报了名，统一领书，都背了一书包新书回来。年纪小的，空手走在旁边，大孩子帮她提书包。离村子不远有H小学，镇上有J小学，不过老一辈们十分信任姚老师，把年幼的孩子托付给她教。
一年级上课时，二年级写作业，二年级上课时，一年级写作业。老师把古诗写在黑板上，大家齐声朗读。公路上，每天三五成群，背着书包，腋下夹着木珠算盘。这种算盘两分米宽，三分米长，一颗珠子的直径在两点五厘米左右。小女孩口袋里揣着五十或一百根野竹节，是父亲从鱼塘岸边砍来的。竹节青翠得泛着光点，断口整整齐齐，用橡皮筋捆成了两捆。姚老师要教数数和加减，这是提前布置的家庭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