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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十七节
女孩家的正面有两扇门，一扇门进去是大厅，从回廊可以到右边的厨房，另一扇门在右边，进去后就是厨房。
厨房的门和客厅门一样，都是两扇门板。墙面上，左、中、右各有一个窗子。左边，是户主二儿子房间的窗子。客厅门右边，是户主大儿子房间的窗子。最右边是厨房的窗子。窗内摆着一张正方形饭桌。这是一张木桌子，年代久了，黄漆脱落，颜色斑驳陆离。进入厨房后，走上几步，左边靠墙也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靠墙放置三个茶瓶，一边放着一块砧板，上面有一把菜刀。这张桌子没有上过漆，因为年代久了，木头是乌黑的。桌子下还有一层隔板，放着瓷脸盆。盆底或是几朵大红牡丹，或是两尾大红鲤鱼。右边靠墙摆着两米高木制厨柜，上过漆，由于年代的缘故，原来的朱红色已变成了紫黑色。打开上面的门，里面放着炒好的菜。也有些剩菜。在冬天，有时是一碗红烧鸡爪。里面有一条全鱼，已吃了一些。盘里的汤是胶冻状态，早上喝白粥时用筷子挑鱼冻吃。中午时，父亲并不加热。他喜欢吃冷鱼，肉质似乎更紧更硬，吃在嘴里一阵冰冷鲜美的感觉。碗橱的第二层，旁边角落里很黑，放着一碗凝固的白猪油。小罐头瓶里装着爷爷自制的豆腐乳。每一块都四四方方的，裹着红色的辣椒粉，有一层豆腐乳已被筷子捣去一块。旁边一个饭碗里装着父亲爱吃的腌制的尖椒。它们又细又长，宽一厘米，长一到两分米。有的扁扁的，皱皱的，有的圆滚滚的，是两个品种。他总是从街上买，用小号透明塑料袋提回来，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放进去，再进卧室打招呼。晚饭时，父亲一口一大截，大快朵颐。他挑一些幼嫩的给小女孩吃，说：“这一个不辣。”又问：“不辣吧？”“哦？我讲不辣吧！”这是他请她吃辣椒的口头禅。橱柜里还有一个直径约两分米的大瓷缸，敞开大口，底部却只有盆口一半大。母亲在炎热的夏天傍晚，会用食盐拌好子姜片或黄瓜片。这些餐具和食物总是这般摆放在碗橱里。
下面是放碗盘的地方。两边各五根方形柱子，中间是紫黑色门板。门板约两分米宽、两分米高，底下是滑槽，开门时可以滑来滑去。几摞饭碗在柱子后倒扣着，沥干水。旁边有两摞瓷盘，共十多个。这种盘子的瓷中等偏上，烫了一圈金色藤蔓。厨柜左边放着煤炉，平日内膛烧三层煤，每层放一个。上面通常放着一个铅灰色锡水壶。地上还有两三个煨菜的炭炉，里面盛着从灶里取出的炭火，正面有一个长方形的口子，可以把灰烬拨出来。煤炉旁放着两个陶制的缸，它的盖子像茶杯的盖子，中间有一搓头，提起来较方便。平日饭菜烧好后，母亲铲出一部分热炭倒进去，盖上盖子，慢慢就冷却成黑炭了。父亲定期把缸倾倒一遍，把长块儿的黑炭装在麻袋里，储存在柴房。他把缸底的灰用挑担的“奋箕”提到门前菜地里，洒在地里，浇上塘水。这样，土地不容易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