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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二十节
村里住着这样几户村民。他们原是小女孩家族里一些长辈抱养的孩子,成年后又陆陆续续改回原来的姓了。但是,大家感情上依旧是亲戚。
从下往上数,第一户是一对年老的夫妻。他俩平日自给自足,劈柴种菜,挑水剥麻,都是自己动手。第二户是老夫妻的儿子儿媳。小女孩叫他俩叔叔婶婶。他们生了一个女儿,是一家三口。他家十分勤劳,不是在种菜就是在挖地,不是在挖地就是在浇水。早起晚归,饭菜却很简单。这位婶婶几乎每天都去镇上卖菜,天没亮就出门,下午三四点才见她回来。冬季,她拉着板车去镇上卖甘蔗。到了夏天的时候,她丈夫会四处挖葛根,黄昏时能提满满一篮子回来。其中一根粗的葛根比人的脖颈还粗,长约一米到两米。婶婶就坐在村底奶奶家的灶下,借婆婆的大号锅煮满满一锅,一锅煮不完分两锅,要持续煮四五个小时,过了夜里九点才熄火。捞起来后冷却一晚,第二天切好了拎到镇上去卖。有时,葛根是整条的,到了街上,谁来买,再用刀切成一块一块,按斤来卖。
挖葛根这项活似乎很适合她的丈夫“红毛”。如果是小女孩的父亲就做不了这个。第一是要力气大。红毛的前额有一个牛旋,眼睛像牛眼睛一般大,胳膊很粗壮,他有的是力气。第二要不怕吃苦。根茎在地里蔓延到很深的位置,你根本无法决定它往土里哪个空间延伸,有的横向长,有的纵向长,有的也许根本挖不出来,因此被锄头切断了。而且,周围的植被环境、土质、地形各个不同,地面可视的部分也只有绿叶藤蔓(可判断葛根粗细)。挖一篮子回家当真需要一些耐心和毅力。
红毛叔叔家上面一家是村里第三户,付姓人家,老头和小儿子儿媳生活,有两个孙女。他的大儿子在四方过着游荡的生活。每当他回来,第一时间要到小女孩家,因为他和她的父亲很亲近。他会告诉父亲很多见闻趣事。因为他特别讲礼貌,并不在她家吃饭,依旧回弟弟家去吃住。但是,他捧着饭碗来时,见他碗里只有青菜豆腐,可见他的弟弟不太重视他。他们家平日里有机器在运作,有一间工作坊,靠做豆腐、豆干来存钱。第四户人家是兄弟两个,哥哥带着女儿住在弟弟弟媳家。弟弟也有一儿一女。这就是隔壁大伯大妈一家。
隔壁大伯家不仅种田,还找机会开垦地产。有条小溪的下游被他家做成水坝,拦水养鱼。他家在村里率先买进拖拉机,装太阳能,经营两处藕塘。一处在水塘里,另一处是把水田改良了一下。为了扩充后院,他家甚至把别人的山脚挖进去一些,又在马路边把别人山脚挖进去一些,造出另一处房屋和后院。可见,他家是极聪明进取的一家,因此丰衣足食。隔壁大伯是村队长,算是当选了个干部。小女孩家是他家旁边的一家,村里第五户人家。奶奶逝世了以后,爷爷自己作一户,父亲母亲带着她和哥哥作一户。爷爷还有一个儿子和女儿。叔叔退役后在外谋前程,姑妈嫁到一座山里去了,是一个方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