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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只剩下我和爸妈,几乎说不上话,感觉挺怪。
明天我吃过早饭才走,爸爸跟卖鱼的说明早要一条小的河鱼,要妈妈准备了一次性饭盒,把鱼切成一块块加盐腌好再用油炸熟,这样我就可以带着随时能吃。妈妈去了一趟姑姑家,带了20个鸡蛋给我,问我还想要些什么。
傍晚,我帮着妈妈准备晚饭,没说一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吃饭的时候爸爸开口了:“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身体健康最重要。我们帮不上什么,但你要是在外面待不下去,回来我们还养得起。”
“养得起”三个字刺激我的泪腺,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落在饭碗里。
“我知道你能干,除了生病就没有让我们担心过。我们是一天天老了,能管道你们的地方越来越少,你跟妹妹两个人要多联系,哪一天我们不在了,你俩就是相互最亲的人了。”妈妈看到了我的眼泪,满心满眼的担忧。
吃完饭,爸爸说等会让再收拾,先去散步。
在我的记忆里,跟爸妈一起散步还是读高中前的事。那时的我学习成绩优秀,只要跟爸妈在一起,别人都会夸我,爸妈也很自然的因为我而感到骄傲。现在,跟爸妈走在熟悉的路上,我尽量低着头,如果遇到熟人也要妈妈提醒才跟人家打招呼,不免有几个好说闲话的会开始在背后偷偷议论。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总觉得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抬头看爸妈,他们跟没事人一样,尝试着回头去看那些议论我的人,稍微侧头看到别人正看像我这就紧张的转过头低着,好想此刻此地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或者变成一只鸵鸟。
我也想变得像以前那样开朗,见人就开心的打招呼,做个人见人爱的姑娘。明显是不可能了,大家都在猜测这几年我经历了什么吧,都会好奇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吧,都会议论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好难受,在这样的熟人环境我真的好难受,如果可以,我会选择让自己失去意识或者消失,亦或发疯也行,就是不要让我还能有意识,还能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好好活着吗?
强撑着陪爸妈散步一小时,只有在走到离街上有点距离的一条小路,几乎没有路人的时候我才好点,回家路上比来时心里更难受。
回到家,我去洗漱,然后收拾行李。把行李箱整理好,坐在床沿上,环顾看了几圈这间我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间,就像在做最后告别似的。
为了不让爸妈过多担心,还是陪他们一起看电视,知识电视上在播放什么我是完全不知道。
晚上睡觉,开始是失眠,辗转反侧,脑袋里没想什么,就是睡不着,到了快半夜的时候竟哭了起来,没有哭出声。枕头湿了,坐起身,双手抱住双腿,上身贴在大腿上,眼泪一直流,嘴巴张开,但还是没让自己哭出声……大概十多分钟吧,眼泪停止,压抑的情绪稍微得到一点点缓解。躺下,迷迷糊糊睡着,梦里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孩追着一个心情抑郁的大姐姐喊:“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嘛,我们一起玩,你开心点咯,我陪你玩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玩了你就会开心了……”看着这个小孩,觉得她好亲切,好想上去抱抱她、亲亲她。
清早,我还没完全清醒,爸爸开门出去,嘱咐妈妈可以先煮饭。
爸妈一起做早饭,腌鱼、炸鱼,我就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摆弄遥控器。偶尔有人来家里看到爸妈在给我准备出去要带的东西,打个招呼就走了。
吃早饭,开始的事还是沉闷的氛围,吃到一半,爸爸突然放下碗筷,说:“丹露,有件事之前我也不确定,而且想着应该不会遗传给你,就一直没说。”
我疑惑的看向爸爸,再看妈妈,是什么事,弄得爸妈需要纠结好久才跟我说。
“以前我小的时候,你奶奶也有几次看起来像似有精神病一样,只是那时候条件苦,家里人多,只想着可能是太累了。你小的时候奶奶几乎没带过你,因为她身体很不好,那时候她的心情也不稳定,在去世前两年,她有过两次发疯,真的就是跟有精神病一样,我们都以为是因为身体的病让她受不了。你二姑,你还记得吗?嫁人后你二姑父来过几次家里跟我们说你二姑有病,有时候谁都不理也不做事,有时候又没日没夜的做事,想要我们劝她去医院看下。你大姑把她接来,跟她好好说,在你大姑家那几天很正常,我们就没想带她去医院了。在你表哥5、6岁的时候,你二姑就自己跑出去了,家里人到处找她,到处打听,只是听到有人说看到过一个女的好像有点不正常,至于去哪了都不知道。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你二姑是死是活,因为这事,你二姑父也跟我们不来往了,当时他是要我们劝你姑去看病的,怪不了他。”
我好像明白了,但是又没完全明白,奶奶、姑姑难道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难道我是遗传了爸爸他们的疾病基因?那妹妹呢?可是爸爸是正常的呀!
爸妈看着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无论是遗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有精神病?!爸爸说这些就是要我接受这一事实吗,是要告诉我得一辈子都在精神病的漩涡里挣扎吗?不,我不要,可是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