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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突然觉得自己说嗨了,其他几人都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不管,把话说完,说实话他不是专家,只能说自己的一点体会,今天想到了说说干净,明天回到上海,他可能全忘了。
“造型,是思想和技艺沟通的桥梁,这个是需要训练的。但有了思想和技艺之后,至少是有的放矢。比如前面说到的‘起步’,我想到了孩子的‘起步’,因为孩子小,学爬学走路的印象还比较深,我想到一个撅起的屁股,因为孩子学习爬的第一步,是把屁股撅起来。一个撅起的婴儿屁股是不是很可爱?筋纹器,才一条筋纹,当然怎么做得好看,又看得出是小孩的屁股,那就是技术问题了,点线面怎么调整,是你们一直在研究的。这个壶也可以叫‘撅起’壶。”
“再比如,前面说到的‘脑子进水’,我想到以前看到过一副名画,是现代派的,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掀开自己的脑袋往里灌水。能不能把龚春壶改一改,树瘤改成脑子,纹路就是脑沟,当然不能太逼真,否则太恶心了,抽象一点。这就是‘脑子进水’啊,你天天往壶里灌水,当然,也可以起名叫‘洗脑’,又是一个流行词。”
“再比如,那个‘短路’,我理科生啊,想得比较理科一点,一个方器,四面是电路板,然后用贴绘贴上一条条电路线路,见过电路板吗?就是那样。然后壶上缠绕了一团乱七八糟的铜丝,这就是‘短路’了。”
“‘卷’,你怎么想?”黄维问道。
“从造型上来说,‘卷’可以是斜筋纹壶,可以是风卷葵,可以是如意,都有卷的意思,显然,体现不出要表达的意思。我想流行词‘卷’,主要表达的是大家拼命半天,都在走循环路,互相牵扯,但其实没有突破。从这个思路上去考虑。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本《穷爸爸富爸爸》的书,跟着这本书有个桌面游戏,就是有人在外圈跑马,有人在内圈快速道上跑马,如果你不试图从外圈突破到内圈,你永远就在慢速道上。可以从这个角度去想造型,实际上反映的是一种阶级固化。当然也可以缩小范围,就是表达学生太累了,可以做个花器,都是考卷书本,壶盖上趴着一个累得睡着的可爱的孩子。”
“好难看,”老吴突然说道,“想法很有意思,但你说的造型太难看。”
“我想不出好看的呀,否则也搞艺术去了,没这天分呗。”季行苦笑道。
“所以一定要多看看,多去博物馆看看。这次去欧洲我觉得眼界打开,的确是有很多好处的。”黄维说。
“还有写生,”季行说道,“自然界是复杂的,写生的过程往往是用简单的图形去描述复杂的东西,我猜想,这不仅仅是练技术的问题,也是练把具象变成抽象的能力。”
一顿饭吃了很久,看看时间不早,季行结了帐,跟大家说抱歉,当晚他还要赶回上海,不能陪大家尽兴了。散了饭局,老吴小张小刘回家,三位年轻的紫砂艺术家,却继续去了路边喝酒,也不知他们打算聊多久,都在兴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