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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没有咬掉我一条腿,咬掉了我半只胳膊,我算活下来了。至今,我的头都昏昏沉沉的,似乎很少特别晴朗过,就像那时的昏沉一样。也许,我将一生昏沉,一直昏沉,直到死去。
旋转着,旋转着,轻轻飘飘的,我来到神秘的所在,不知被抛到哪里?日是日,月是月,草是草,我在哪里呢?我只是昏沉罢了。一片羽毛,在天空打个旋儿,飘飘摇摇,落在水波上,又被狂风卷起,吹向何方?雨泠泠沥沥的下着,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就只是下着。打在地上的一个个水窝,小而浅,深而大,默默的挖着时间的坟墓,掘着大地的伤疤。我的精魂灵魄被吸去,旋转,深致,陷进漩涡,流入地底。那神秘的所在,只有我。
出院那一天,移动在楼房的过道,在医院的院子内,豁然开来,仿佛一下子从地窖爬出来。我在黑夜中来到这个地方,又从光明中离开。这个院子,这个城市,对我始终是陌生的。直到现在,城市对我依然是陌生的,我始终无法走进它,我们彼此只是匆匆过客。带着这份陌生,爸爸妈妈和我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不属于我们而我们也不想来但无可奈何的来到的地方。无论怎样,这座城市,它的一家医院,留下了我的性命,截掉了半只手臂,我还是该感谢它的。我们默默地来到这里,又默默的离开,好像从未来过。别了,长汝城;别了,医院。
我们在一个尘土飞扬的路口等车。上车时,我是不情愿的,因为人多,因为拥挤,因为我不愿被人看到我是这个样子。我惊讶于二十多年以后,竟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和心境。也许,从这时起,从住院的时候起,从那个不知名的夜晚开往长汝的车上起,“不愿”的心境就温水煮青蛙似的爬上了我的脚趾、脚背,小腿、大腿,屁股、腰身,脖子、嘴巴、鼻子、眼睛,直到淹没我整个的身和心,浸入我每一个细胞,可我却浑然不知、呼呼酣睡,宛如走进越来越浓重的迷雾,着了魔,投入深沉漆黑的黑夜。
无可奈何的时候
淡淡的悲伤爬满阳光的脸庞
无可奈何的时候
绿叶撒下看不见的金子
无可奈何的时候
心底燃烧起火焚的草场
无可奈何的时候
远古的歌声穿越大地的胸膛
无可奈何的时候
高傲的雄鹰降下骄傲的翅膀
......
生病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吃到好吃的。香蕉、果冻是我的最爱,那时不生病的时候哪里吃得到。看来,还真是有一失必有一得;反之,有一得必有一失。得失之间,阴阳变换,如影随形。
回到家,爸妈把我放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的。离开家,过了一段又回来,顿时有了些陌生感。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草木已经繁盛,此时我只能坐在床上轻微小心的挪动。爸妈按照医生的嘱咐,每天给我上药、裹纱布、洗纱布,脚趾裹着白色纱布,半臂老兄也蒙着白色纱布。脚上手上的伤口一天天愈合了,心灵上的伤一天天奇怪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