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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半臂 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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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过了几天,一个下午,老师带着同学们来家看望我,一个个轮流送我一件两件的小礼物,铅笔、橡皮、自动铅笔、圆珠笔......“早日康复”云云。当时,我心里一暖,感觉人间自有一份自然流淌的温情在,这对我来说是最需要的,也是最可宝贵的。虽然礼物很轻很小,虽然有些东西坏了不能用,虽然有的只是迫于老师的压力才来的,但在那一瞬,我相信,人间的高贵在这个房间流荡,在每一个大人和小孩的心间温润,在小小的村庄回响。那一刻,村子有了了不起的精神气质。
  人的高贵,不在于这身皮囊是什么,而在于这身皮囊下的精神是什么。人是这样,村子是这样,国家也是这样。可悲的是,有的人炫耀他的出身,有的人炫耀他的美貌;更可耻的是,有的人躺在前辈的荣光下睡觉。
  为了改良我虚弱的身体,妈妈每天用小碗给我蒸几个放糖的鸡蛋羹,早晚各一次,家里其他人都没有我这样好的待遇。开始还蛮好吃,后来就腻了,各种推诿,这样耗了几个月,总算不用吃了。再好的东西,吃久了必然就腻,还是得换换才好。也许是当初的不配合,我现在依然羸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报应不爽啊。
  在学习上,落下的功课不算,遇到的第一个难关就是重新学写字。以前是用右手写字,现在则必须也只能改用左手写。现在,我依然想不通,为什么那时的老师要强行要求学生用右手写字呢?用左手写不香吗?我刚开始用左手写字时,妈妈回想起,笑话我当时写的“3”是趴着的。反正不知怎么的,一个学期下来,期末开表彰大会,我居然得奖了。
  我所在的村子叫旸汸村,念书的小学叫旸汸小学。大家要记住这个地方,以后一定会来的。旸汸小学坐北朝南,有学前班,一年级到四年级。整个学校的人加起来50左右,最多不会超过100人,老师倒有不少,三四五个吧。进了学校的铁大门,就是两排整整齐齐卧立的冬青树,里面“藏污纳垢”,吃了不少东西。冬青树的两边都是空地,延砖砌的红墙栽的是些树,你要问什么树,我忘了。空地也就是操场,唯一摆的东西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泥台子,用砖摞子支起来,中间放几个横躺尸的砖,就是乒乓球台。再往里,就是往北,两排冬青的尽头正对一个花园,这是全校最美好的地方。花园东西两边三四间房,东边是刚盖没几年的学前班,西边是两间房,一间是校长办公室,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这两间房是学校最神秘的地方,我在这待了几年,好像从未进去过。
  再往前,正对花园有一排房,中间是个小房间,两边各有一个教室,东边的教室三年级和四年级共用,西边的教室一年级和二年级共用,两个年级轮换一位老师各上半节课,这叫复式教学。加上学前班,这三个房间是学校最有希望的地方。一排教室再往前,就是一排厕所,紧挨着北面的墙。厕所由东向西依次是女生厕所、男生厕所、男女教工厕所(分开的)。女生厕所再东边,是一个垃圾堆。这里是学校最臭的地方,除了上厕所和倒垃圾,大家一般都敬而远之。这里也是学校最涵容的地方,排泄物、垃圾尽归于此,在最后面,在最不起眼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大粪是臭,离你远了就不臭;大粪撒在庄稼上,是植物天然的肥料,植物可是喜欢的很呐。“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世间的每一样事物都有它独特的价值,人亦如此。是非好坏都是人自造的,也因人的变化而产生变化,哪能固执一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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