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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心欢喜去了学校,他上坡暗自流泪,锄头丢在一边,在土地上长跪不起。他跪了有二十来分钟,不发一语,对个人生活及抚养孩子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直到被从上坡路上路过的能大伯看到,问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请神。事后也是能大伯对我说了:当啊,你个要体贴点你屋老汉儿诶!我看到他一个人趴到土头偷偷哭耶!
不解其意的我试图共情,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
某一个星星出没的夜晚,是星期天,夜幕合上了七点,爸爸酒醉未归,妈妈相隔千里,留下看不见的爷爷,我前去索寻,陈一念胆小如鼠,也跟着我。仅凭一道手电筒的光射不往太空,投到地上只有黄豆大小,脚步声碎,崎岖未硬化的小马路上,任何风声树影以及古怪造型的石头都是黑夜故意布下的疑兵。陈一念突然把我的手攥住,我想此时如果我叫一声“灰太狼来了”的话,会把她吓坏的,但我没有那么做。她的小手出了很多的汗,我才意识到她有多害怕。我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喊,没有回应,慢慢地,手心里起了一层毛毛汗。比起周围可能潜在的危险,我更害怕今晚上我们见不着父亲了。后来我有想过,如果那一天爸爸不在了,我和陈一念兄妹二人下场将何等凄凉!又如何面对!我安慰着妹妹,别怕,哥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
夜空是浅蓝色的,我看不到星星了,过了两个垭口,凉风哇哇地吼,黑夜中伸出来两条路,平整的直着向前,陡降的指往二塘口。陈一念问我往哪里走?我说往下吧。直走是佳杰那边,熊村,往下是牛海那边,姓牛的多。爸今天就是在牛家干活。择路之前,我们又喊了两声,隐隐听到山下传来回应。那是父亲。
我们欣喜若狂,加快速度,很快在翻过第二个垭口的时候,在盘旋而下的马路里侧,我们找到了我们的父亲。估计他的酒醒了,距离在缩近,终于听到了我的话。我问他:“现在怎么样了?爸!”
他说:“啥事儿都没有,好好的!”
其实父亲出牛家的门不到两百步就倒了,满嘴酒气,旁边一摊呕吐物。看样子父亲是只吃了几片豆腐,酒倒喝了几大碗,他因胃病不习惯吃米饭,酒却不忌。也因胃病才从外省回来,换了老妈去工作。平日里,逼他完成“禁酒令”的是妹妹,鲜有奏效。我搞不懂,天天做苦力的人,只喝些酒,是拿命在换钱!
我试着扶他起来,却费了老大劲儿,原来父亲虽然意识清醒,却根本没有力气。只见他突然说:“我忘了个最重要的事情,你俩快摸摸我兜里工钱还在不在?”
当妹妹拿出那张早已被露水和体液浸透的印着毛主席头像的纸币时,我悄悄把头别了过去,这时我发现山头亮起了一颗星星,晃花了我的眼。
我说:“爹,以前都是你背我,今天我来背你吧。”
父亲拒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十天不吃饭,你这小身板都背不起我……让我再歇一会儿,待会儿我自己走。”
我指着挂着星星的山头给父亲看,“爸,灯都亮了呢,我和妹妹扶着你走吧!”
我和妹妹架着爸爸,站在两边,如同两根拐杖,就像爸爸以前挑着一对桶,三个头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