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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已不能,心安理得地做一个没有所谓的旁观者。
曾经与我有关的,无关的,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都被我漫不经心地漠视过。那些事情犹如我看过的戏,一阵感慨便抛诸脑后。我麻木不仁,自知没有具备改变世界的强大内心,这世间的飞禽走兽、神仙鬼魅我一样也叫唤不动。
一个单薄的身躯发出的微弱声音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是个匆匆忙忙的过客,早已习惯了擦肩而过。
那些属于我自己的,需要我独自操心的大事远未来到我的一生,我无忧无虑地过了一年,两年,三年……
不知什么时候,“责任”、“义务”这些沉重的字眼突然就压到了我的肩上。没有仪式,没有宣言,甚至连一个暗示的眼神也没有,就沉甸甸地落了下来。
父亲说,你已经毕业了,只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已了。
朋友说,这个忙你一定要帮,这么多年也没有开口恳求过谁。
妻子说,你不能每天回到家就这么躺着,这个家不是我一个人的。
领导说,单位不养闲人,有业绩才会有收入,努力干才会有回报。
路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每一个公民都应该承担起社会人应尽的责任。
……
我毫无准备地接受了一切,像是围观之时,被一只不怀好意的手从背后猛得推了一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扮演起各式各样的角色,再也无法。
我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不能再指望谁了,因为有很多的人正在指望着我。他们对我满怀期待。
他们当中有的已经老了,老得站不直身子,提不起一桶水,吃不下一碗饭;有的正渐渐长大,对世物充满好奇,对我的话笃信不疑,亟需知识和营养的浇灌;有的喋喋不休,一遍一遍重复着对我的不满和抱怨,却又不离不弃地陪我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不论是苦,或是甜的;有的悄悄跟我分享了生活的秘密,然后把酒一饮而尽,脸上溢出了轻松和释然;有的渐行渐远,偶尔停住脚步,对着我回望…
从他们的目光中我看出了他们对于我的依赖。我不忍也不愿就这么满不在乎地一走了之。我决定留下来,继续扮演他们需要的角色。
事实上,这是我曾经作为旁观者所亏欠的。我安逸地度过了几十年,毫不客气地向周围人索取了我需要的一切。而现在,我应该归还了。
我将挑起他们挑不动的担子,吃完他们吃不下的剩饭,保守他们无处安放的秘密。向他们证明,我已经身强体壮,羽翼丰满,能够守护一方安宁,给予他们期盼已久的慰藉。
否则,还有谁愿意倾听,我深夜里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