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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等着一些人和事，我没有什么要等的，便只管走自己的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纵使你变换着步子，也走不出别人的命。这些天，我们收拾起行囊，开始奔往各自的命。
离开后我才知道，仍有人在那里等我，是我走得太过匆忙。我以为我不去跟他们告别，他们也会知道我在今天离开，因为我们朝夕共处了四年。对于一只朝生暮死的虫子来说，四年是漫无边际难以想象的。如果用四年的光景来认识几个人，那是相当足够了。事实上这四年来，我们没有干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也就在日升日落的平淡时光里认识了这样的几个人。
我走的当天晚上，他们在电话里对我骂骂咧咧。其实他们并非计较我的，只是觉得共度的时光还在延续，就像那些深夜，他们把我从床上拽起，逼着我通宵打牌，而我对此毫无芥蒂。一个人的突然消失让其他人感觉不自在了，便打个电话去骂上几句，确认一下的人尚在人世。
我是在后的第二天，一个晴朗的夜晚，当我收拾完一天的琐碎，平静地躺在了床上，翻看着空间里他们的毕业感言，情绪的堤坝突然就决了，失控地涌出了双眼。我还记得吃完散伙饭的那一刻，大家显得异常平静，纵有千言万语，纵使千丝万缕，却是想哭而哭不出来。
我与他们以“兄弟”相称。兄弟别于恋人，重于朋友，在一个男人心中的分量不言而喻，非同甘共苦者不可谓兄弟。早在四年前我们都有各自的兄弟，而四年后我们成为了兄弟。四年间，我们都极大程度地影响和改变了彼此。原本不吸烟的我，如今也会偶尔点上一根，看着烟气在无趣的时空里弥散，便开始思索枯肠。我已经忘记自己是从何时学会了抽烟，就像我不记得他们是从何时习惯了一个人的鼾声，忍受了一个人的汗臭，默许了一个人的狂妄......直到，没有人再计较谁挤过谁的牙膏，谁穿过谁的新鞋，谁翻搅过谁的床。
有那么一个清晨，他们都早早地醒来，却默默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作声响，回想在前一天的争执中针锋相对，恶语相加，恍然觉出了一种勾心斗角的疲惫。起床后，他们尽释前嫌，一如既往地称兄道弟。
生活的惯性使我觉得，这似乎只是一个寻常的假期。过完假，我们依旧会回到那里，继续着漫长、平淡、乏味的求学生活，所以我。事实上，我们几乎永久地告别了彼此，告别了一种叫做大学的生活。那些过往的人和事永远地成为了回忆，等那些保留着回忆的人也都死去，一个时代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