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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用了些药酒,想亲手清洗三嫂额头的那个暗含悲剧色彩的疙瘩,但又顾及大家笑他,于是便叫大嫂去做。
包包散,包包散,大嫂帮你揉个鸡蛋,揉鸡蛋,揉鸡蛋,揉了鸡蛋好过年。大嫂边揉边打趣,像哄小孩子不哭似的哼起儿歌。笑得三嫂直叫轻点,轻点。
这次开庭期间,从外地赶回的大哥大嫂一再坚持自己到馆子里去吃饭,因为这次在经济上他们还备好了份。当然四哥四嫂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这次虽然再也没有谁记帐,但父亲心中自有杆秤,他对我说过,四哥们经济有点拮据,叫我在麻将桌上不要逮他们的炮。呵呵,我笑了,引用四嫂爱说的那句话,赌场无父子。父亲笑了,说只要大家别把眼睛瞪成一对二筒就行了,这次的钱他出。据二嫂侦察,说父亲真的悄悄给了四嫂两千元,四嫂口上说不收不收的,后来还是笑着收了,父亲似乎也有点后悔,给四嫂钱时,从中抽出了两张,笑着说陪大家晚上打麻将。我示意二嫂,再也不要把话说出去了哟,上次就是个教训,二嫂做了个鬼脸,用食指放在嘴前嘘了长长的一声,因为父亲来了。
大姐走人户的方式通常是送一袋大米。二姐呢,由于姐夫死得早,她走人户的方式通常是凑一百个鸡蛋,要是差几个,她也得借来凑足这个整数,不知道她为什么至今对这一百这个数情有独钟。这次三姐一直闷闷不乐,眼角只是泪水盈盈的,毕竟她的大女儿因患尿毒症而过早的死了,当时女儿才23岁,父亲好想单独安慰她,但又怕往事重提会伤她的心,在父亲的心中,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孩子就是三姐了,毕竟在所有的姊妹中只有三姐因家庭当时的政治背景与苦难没能读上书。最小的姐姐最大方,每次从台湾回来,十根指头上就有八根被戴着戒指,但到离别时,这些戒指却全被赠送掉,她会乐呵呵的张开十指说,又成“无产者”了。
每次女儿们来时,那是父亲最开心的时刻,他总被女儿们围着,诉苦的诉苦,说笑的说笑,二姐最习惯的动作就是为父亲小心翼翼的拔掉那些白得过分的头发。然而,这次的女儿中,不见四姐,她还在为自己的孩子伤心,父亲的心头涌起无尽的哀愁,想想自己被女儿们包围的快乐晚年,不由得想到四姐的未来,要是女儿到了晚年,会有谁去她身边撒娇呢。父亲的喉咙硬了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哽着。
我猜出父亲的心思,我对他说,爸爸放心吧,我们还有这么多的姊妹,到时候,接四姐和姐夫来做客就行呢。父亲说,孩子,我不可能守望你们一辈子,但愿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能多问候、多走走,那样,我九泉之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是的,父亲,当一个人在走向成熟的时候,他便逐渐活在亲情的结构之中了,是人就都离不开亲情的链,当晚年向我们铺展开来的时候,四姐呀,你的弟弟会接你与我和我的孩子一起过……
(16)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