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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头发几乎全成霜了,但他却用信念支撑着我们,还四处为我们奔波呼吁。远在台湾的姐姐打电话告诉父亲说,如果当地不好好解决,她们就将把这件事通过台湾的媒体向世人曝光。父亲听后当即制止道,不能这么做,家丑不可外扬,国家也好比一个小家一样,总会有许多矛盾的,这是正常的事情,再说台湾迟早也得回家,我们始终相信外孙女这件事能得到公正合理的解决,我们有这个耐心。
“笼子”(看守所)里的夜总是不动声色地存在着,大家没有理由不去喜欢。因为夜可以用它的黑来安慰人,因为在夜里,人与人均在同一色阶;因为在夜里,没有等级,也看不见归类分类。有一位年纪大的老人,很快就安心的入睡了,睡得那么的香甜、沉酣,也许是把夜色当成酒饮下的缘故吧。我却始终无法入睡,夜在我的体内抽丝,在包扎我的伤痕,在电镀我的灵魂,同时在将我引向姪女的冰凉天国。我悄悄流着泪。
天半夜里,我听到一种沙哑低沉且又苍茫无助的哭声,像闪电的根系那么扰人。
这凄惨的低吟是从隔壁传来的,发出这种复杂哭声的正是侄女的爸爸,我可怜的姐夫。为防止串通,我们被墙隔着。由于这声音是从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男人的肺腑中发出的,怎不叫人伤心和揪心。隔壁的我沉默着,泪儿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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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四哥和四姐夫被放了出来,而我要晚两天,说是要戳戳锐气。
面壁七天后,我终被放了出来。
临别时,那位与我睡在一块的“笼友“年纪比我大许多,快七十岁了。他抱着我的头放声的哭了起来:老弟,你走好。我安慰着他,说会去看望他的家人的。他很是感激,只叫我带信说他会没事的,自己的骨头还硬朗着,不会过早就散架的。只是叫他的家属带方好的面巾来,最好多带些膏药。他好久没有洗脸了。说起这位老人,我的心就很痛。他是替儿子顶罪的。他是个下岗工人,由于缺钱过年,他的儿子就去找他曾经的单位领导要,不料,在歌舞厅里找到领导时,扫了兴,发生了口角,后来打了起来,据说儿子抢了他手中的卡拉OK话筒,这便导致一首正在表达爱情的流行对唱歌曲没有出现预期效果,就这样,儿子的冲动被定义成侮辱人格,被领导一番走动与勾兑后,便要抓去面壁,儿子吓跑了……后来,父亲自然只好来顶罪。据说后来这个领导因贪污和涉黑而被抓。
只见门外潺弱的父亲身子一直在打颤。第一眼见到儿子能够早点出来,父亲有说不出的高兴,方正而硕大的喉结在明显的上下移动。
我年轻的妻子一手扶着父亲,一手抱着刚满半岁的小女儿。小女儿可以清晰地叫我爸爸了,我好高兴,心,一下子柔和下来。我一把抱住她,紧巴巴的抱着,想感受天底下这最为柔和的力量。
妻子先去交了食宿费和认识费。
我出来时,阳光很刺眼。我看到眼前漫舞的尘埃,不由得默念道:
尘埃也有生命
因此它才灵动
尘埃也有灵魂
因此它才寂静
一粒尘埃一粒梦
在它的际遇中尽情漫舞
渺小不被刑具所桎梏
平凡不为利益所动容
洪荒中我虽渺如微粒
但我不会丢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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