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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帕他爸推着那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刚进大门后,还顾不上把自行车座上那两个大竹筐给卸下来,就从大门后拿了一根扁担对着傻帕和他妈妈就是一顿打,一连打了好几下。一边打一边骂:“你们不知道棉被是不能洗的吗?......”打完就坐在自行车上抽烟,看着他们。
我妈听到动静就出来了,我也跟着跑了出来看。后来就是我看着几个大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床棉被给拧出了很多的水来,棉被最后被挂在竹竿上面的时候刚开始还一直会滴水下来。不过那几天的天气都很好,那床棉被慢慢就不滴水了,我看着那床棉被在天井里一连晒了好多天。
傻帕他爸爸每天都是出去外面讨营生,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卖什么。但是他每次回来,都是会把两个大竹筐给卸下来,然后从车筐里又拿出些带回来的东西。那时候我经常在大街小巷上看到很多叫卖东西的,有时候他们会从我家门前过,我看我妈就有很多次跟不同的人在那种自行车上买过水果、蔬菜、或者一些别的东西。
我爸也是几乎每天都会出门,他都是起得很早,比我上学还要早。我后来就习惯每天早上起床看不见我爸了,也不再去问我妈,因为我知道他是一大早就去海边买鱼来卖了。但是我爸每次出门回家,他还没到门口我就总是能听到他回来了,因为他那个车的声音特别响。
我爸的那辆车是那种老式自行车改装的,加装了油箱、发动机,“燃油版”的自行车开起来速度很快,那时候那样的车在马路上经常能见到。
我爸每次回来他也都会带一些吃的什么回来,还有他卖剩下的那些鱼。有时候剩下的鱼多了,我妈就会留一些自己家里吃的,剩下再装好成一袋一袋的,让我拿去给家里附近邻居。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冰箱,自从我爸开始卖鱼后我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鱼。我那时候最喜欢吃一种鱼,叫“白弦”;潮汕人有叫弦鱼的、白弦的,是鲻鱼的一种。我特别是喜欢那些个头小一点的,简单加点酱油和盐巴煮熟了再加点芹菜,只是那种鱼家里也不常有。我那时候还会一种吃那个鱼的技巧,我能一口就把一条小鱼吃掉。我先把整个鱼剩下鱼头都塞进去嘴巴里,然后筷子先夹住鱼头,再把筷子往外一拉,就剩下大部分的鱼肉给留在了嘴里。我能剩下一整根的鱼翅吐出来,然后拿给我爸妈他们看:“这个也是竹仔鱼”。然后我一边吃完鱼肉,一边再把剩下的一些鱼翅都在嘴巴里堆在一起,最后吐出来。
记得我爸他没有去卖鱼的那天我就没有鱼吃了,那天是因为我奶奶的哥哥去世了,那是我“老舅”,他就住在我家附近不远处,我爸一大早就去了。那天我也不在家里写字了,我妈是把桌子摆在大门口处,带我在那写字,也不让我出去玩。那天我妈还弄了一盆子的水就放在大门外,里面放了一条新的毛巾,上面再加上“红花”和“仙草”。潮汕地区的红花是“石榴花”的一种,只是结的石榴果子一般都不吃的,而仙草指的是“三叶青”,这俩可是“神器”。
那天送葬队伍从我家门前过时,我妈把大门关了起来,我趴在门缝那里看到很多路过的人在哭,转身又看到我妈也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