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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玉承就是在他的劝说下,才到东北投奔小姑去的,如今已经是辽东机械厂的工人,吃上国家饭了。玉儒知道玉蓝读书比自己好,也心疼小妹纤细的双手整日泡在海水里摆弄腥气的海带,一直劝她继续读书。正犹豫间,远在辽安的玉承来信了,玉承在信中说自己的厂子过完年还要招工,玉儒也满十八岁了,又有文化参加工作能把户口从村里调出来,也能吃上国家饭,何乐而不为呢。玉儒看了信后觉得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但自己还有半年就毕业了,不能放弃学业,就回信跟玉承商量让玉蓝去,玉承回信中说到玉蓝年龄小不能成为正式工,可以先干两年临时工然后再找机会转正。二人又一齐做双亲的工作,父亲虽然不舍,倒也看得开。母亲看着玉蓝红肿的双手,含泪点了头。
今天玉儒是向学校请了假踩着着厚厚的积雪赶了三十里山路来送玉蓝的,恰巧在海产站的门口遇到玉海的牛车,他跳上车一起进了场院的大门。
“更更抱,更更抱…”文卿在奶奶怀里向玉蓝伸出了小手,他正是咿呀学语的时候,姑姑被他叫成了更更。玉蓝把文卿抱在怀里,亲了下还挂着鼻涕的小脸蛋跟褚绣嗔恨道:“嫂子,天这么冷,怎么还把他抱来。妈也来了,怎么不劝劝妈?这一冻回去又要腿疼好几天。大哥,三哥…”看着整整齐齐的一家人,玉蓝不禁鼻子一酸,眼泪便扑簌簌的滑出来了。
“我没事,就是不放心你啊,没出过远门…”母亲的声音渐渐小了。“妈,小妹是去享福呢,吃国家饭呢。”褚绣劝道。
“吃么饭也不如家里的饭熨帖。”母亲轻声回道。她甚至有些恨东北了,东北把他沉默寡言的玉承留下了,现在又要把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带走。玉蓝趴在母亲的肩头抽泣,她从来没离开过家,唯一一次在外面过夜是去年到明英家拜年,玩的晚了又赶上下雪才在明英家住了一夜。
玉儒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玉蓝接过还带着三哥的体温的书。《家》,是巴金先生的《家》。玉蓝连忙把书揣进自己的怀里,玉蓝知道三哥是哥哥中最懂自己的。
“谢谢三哥。”
玉儒摆了摆手,又叮嘱一次:“书里夹着我学校的地址,到了辽东给我写信。不要让爹妈挂念。不管能不能继续上学,都要多读书。”
寡言少语的玉海看了一眼褚绣,褚绣掏出一个蓝格子手绢卷成的小包递给玉蓝:“穷家富路,小妹拿上。”玉蓝知道这是大哥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扣出来的钱,坚决不肯要。拗不过倔强的哥嫂,只得攥在手里,趁大哥不注意悄悄塞进文卿的小棉袄里。
玉刚过来跟二爸一家打完招呼,冲玉蓝说一声,“玉蓝,出发了。”
玉蓝上路了,这一路雪茫茫。尽管天已经放晴,气温还是很低,雪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车轮轧在积雪的路上留下迤逦的一道,一路的崎岖就藏在白雪下面,也深藏在玉蓝的心里。玉蓝拿出玉儒送给她的书,翻开封面,扉页上有玉儒写的一句话:“一个希望鼓舞着在僻静的街上走的很吃力的行人—那就是温暖明亮的家。”玉儒的字隽乂洒脱,玉蓝还没看过这本书,并不知道这句话就是从书里摘抄的。她看着三哥的字,心里暖暖的,这暖意就快要融化这无垠的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