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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槐娘说:“你不怕大槐把你的衣裳扔进粪坑你就送。”
女人们失望地走了。大槐娘吩咐杏儿烧开水,准备给野田樱子彻底洗洗。大槐娘一丝一绺小心仔细地拆开野田樱子乱成一团的发髻,用木梳梳去发丝里的草梗树叶,并亲手小心翼翼地给她脱去破烂的衣服。
野田樱子闭上眼睛木然地站立,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形同枯槁没有人形,满身污垢与伤痕,要多惨有多惨要多丑有多丑,自己都不忍也不敢去看自己的身体。随着最后一件内衣被脱下,她听到了大槐娘一声惊叫:“孩子,你这是遭了大难了!”
野田樱子睁开眼,只见大槐娘半伸着颤抖的双手不敢触碰她的身子,眯着惊恐的双眼,张大了嘴,苍老的脸上泪水涟涟。她缓慢胆怯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拂大槐娘脸上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没关系的。”
大槐娘把野田樱子轻轻搂在怀里,伤痛的泪水流了野田樱子一脸一身:“作孽啊!老天爷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她还是个女孩子啊!”这是她一天里第二次听到老天爷这个名字,老天爷要她补偿日本人欠下的债,又怎么会管她的死活?一老一少两个异族女人的眼泪便痛痛快快地流到了一处。
杏儿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到这一幕,“哇”地一声更是哭得惊天动地。
先洗头,再洗身子,一个洗衣服的大木盆,野田樱子刚好能盘腿坐进去,大槐娘和杏儿里外忙活,小心加小心,换了三盆水,终于洗出另一个野田樱子来。换上了干净衣服的野田樱子安静地跪在炕上,任凭杏儿摆弄自己的头发。她是安全的,她是有人呵护的,一个多月以来时刻悬在头顶的恐惧感随着一身的污垢一同被热水泡掉了,只要她乐意,她完全可以过上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正常人的生活。
尽管在饭桌上为了“萝卜缨子”这个名字起了一点冲突,野田樱子却就此对这一家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大槐在这个家里有着绝对的权威,从他惊异和欣赏的表情上看,她的形象还不是太惨。二槐与大槐的争吵,绝不是袒护她这个日本嫂子,而是在维护一个人应有的尊严,这倒是让她颇感意外。
端起罗家的饭碗,野田樱子变成罗英。英子独自跪在土炕上,两眼空空地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头一阵紧过一阵。罗家人吃过晚饭一直在外面忙活,英子也想下地,被大槐娘拦住:“你身子弱,养好了身子再干活也不迟。”
他们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商量今天晚上强迫自己就范?如果强迫是顺从还是拼死抗争?英子想起中国人的一句古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刚吃了逃亡一个多月以来的第一顿热乎的饭菜,身体恢复了一点活力,更大的危机又摆在面前。
认同了自己的中国名字那一刻,她已经决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只能嫁给大槐——这是中国老天爷定下来的。活下去意味着要放弃尊严和自由,可她还没有做好那方面的心理准备。英子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手掌心里不断渗出汗水,心中懊悔不已:若知如此,不如早早地把自己洁净的身子献给渡边一雄,满足他的心愿,让他不留遗憾地升入天堂,岂能让这个叫大槐的中国男人捷足先登玷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