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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似乎淡忘了英子的身世,英子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随着第二部抗战题材的电影《地雷战》的放映,电影里面的一些台词和动作成为孩子们竞相模仿的对象。这天傍晚,罗大槐和英子站在院子里说闲话,等燕子和抗美放学回家一起吃晚饭。
抗美早该回来了,说不定又跑到哪里闯祸了,罗大槐不满地对英子说:“都是让你给惯的,越来越野了。”
英子还没来得及答话,抗美出现在院门口,斜挎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根光滑弯曲的柳树枝。罗大槐正要问他放学后都干啥去了,只见抗美举起手里的柳树枝,摆了一个电影里日本指挥官的造型,高喊了一声:“亚西给给!”便往屋里冲。
罗大槐一把薅住抗美,甩手就是一巴掌,夺下他手中的柳树枝一撅两截说:“你咋不学学李向阳?”
抗美不明不白地挨了一巴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修理好的当作指挥刀的柳树枝又被撅折,不敢当面反抗顺口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地良心大大地坏了”
罗大槐抬起一脚把抗美踢倒,操起半截柳树枝往抗美的屁股上猛抽,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我叫你学鬼不学人,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英子一开始见抗美学得惟妙惟肖还乐着,见罗大槐下死手打才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替儿子求情说:“孩子好奇学几句能咋地?满大街的孩子都在学,你又不是没听见。”
罗大槐把怒气撒到英子身上:“你是不是特别爱听那几句话?”
英子怕罗大槐说漏了嘴,陪着笑脸说:“咱有话好好说,告诉他啥该学啥不该学,不能动手打呀。”
“我偏要打,不打不成才。”罗大槐甩开英子,柳树枝又抽在抗美的身上。
英子被甩得一趔趄,扑过去用身子护住抗美,两眼愤怒地直视着罗大槐,大声说:“要打你打我,打死我都没半句怨言,打孩子干啥呀?”那意思再明确不过:我才是真正的日本女鬼子,孩子有啥错?
罗大槐也是气懵了,想都没想柳树枝便抽到英子的身上。
刘小美在家早就看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人家管教孩子她不便参与,见罗大槐动手打起英子来才感到事情闹大了,急忙跑出来夺下罗大槐手里的柳树枝,推了他一把说:“你是不是昏了头?小孩子好奇学几句日本话值得你大动肝火吗?你小时候还学过我蹲着撒尿,现在不照样当上了村支书?”
英子听了扑哧一笑,随即又沉下脸来说:“小美姐,你让他打,打死我他就清净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公社书记县高官啥的。”
罗大槐恢复了一点理智,见英子笑了一下知道打得不重,当手中的柳树枝即将落到英子身上时,他已经下意识地减轻了力道。他指着抗美余怒未消地说:“臭小子你听着,以后你在外面干啥我都不管,要是敢学半句日本话,我听见一次打一次。”
刘小美把罗大槐推进屋里,小声说:“你是不是想让孩子知道英子的身世?你这么反感孩子学电影里的日本话,不就是提醒大家想到英子的身世吗?”
罗大槐一拍脑门,这是不打自招啊。他的本意是打压英子头脑里残存的日本人的意识,把她改造成地地道道的东北老娘们。成亲这么多年他自以为是成功的,英子没说过一句日语也没跟孩子们提起日本两个字,言谈举止衣食住行待人接物已完全中国化,她自己本身也害怕孩子们知道她的身世。
抗战题材电影的放映无疑会唤起英子部分日本意识的觉醒,他并不是怕孩子们知道她的身世,而是怕她向孩子们灌输日本人的那些东西,怕孩子们知道自己有半个日本人血统也容易接受她的灌输。唯一的办法就是隐瞒英子的身世,阻隔英子和孩子们另一半的血脉联系,自己小题大做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到底根子还在英子的身上,只要她能认同自己是一个中国人,一切问题都不在话下。这是一个需要长期潜移默化的过程,由不得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