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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边应付着姥爷,一边带着我和行李,去了检票处,奈何这时间一耽误,早就过了检票时间,母亲想解释,但工作人员却铁面无私,母亲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还在四处张望的姥爷,顿时火上心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她上前用手扒拉着姥爷的肩膀,眼泪哗哗啦啦的流下来。
“爸,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要干什么呀?”
多年的激愤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而姥爷这像是一个受教训的小孩儿一样,双眼下垂,做出委屈的表情,两个手紧紧抓在一起,互相抠弄,嘴里不时嗫嚅着什么。
可母亲的怒火未消,“你自己在这反省吧!”
一时激动,母亲把姥爷一个人丢在了火车站,带着我拉着行李就走了……
“妈,把姥爷一个人扔在那儿不好吧,万一出点啥事儿怎么办?”我也在极力劝解。而母亲却是头也不回,双眼目视前方,做出凶神恶煞之形态,直到母亲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她才彻底绷不住了,她双手把着方向盘,靠在上面哭,我不懂她在哭些什么,可能是无奈,可能是心疼,可能是懊悔,也可能是想姥姥了。
哭声渐渐变小,母亲也逐渐冷静,“走吧,把你姥爷接回来!”
我们又到了大厅,可是再也不见姥爷的踪影,我们四处询问,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绿皮大衣的七十多岁的老头儿,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母亲一时慌了神,四处张望,但却不知道干什么,像极了和家长走失的小孩。
“妈,大厅好像没有了,报警吧!”
“哦,对,报警!”
母亲这才有了主心骨,慌忙拿起手机,拨打了110,我们在火车站周围寻找,但却不见其踪迹,警察问姥爷可能去哪,母亲跑到了姥姥的坟前,没有,跑回了家,没有,跑到了姥爷退休前工作的学校,仍然没有。
后来,还是一个年轻男子为我们提供的信息,说姥爷去了柳京胡同,母亲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就看到姥爷安静的坐在那儿的凳子上,似乎等待着些什么。
“爸!”
母亲上前,查看姥爷身体是否有损伤,检查无误才放心了,她蹲在姥爷旁边,扶着姥爷的腿,放声痛哭,“爸,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要干什么呀?”而这相同的一句话,却和之前的意思和语气截然不同。
姥爷僵硬的看了看母亲,麻木的脸上绽出了一丝笑容,一脸柔情,“小雅不哭,馄饨马上就好了!”
“馄饨来喽!”
一声吆喝出来,一碗香喷喷的馄饨就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这是你爸啊?”馄饨摊的小贩问。
母亲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小贩笑着说:“这大年初一本来不做生意的,但你家这老爷子非要一碗馄饨,说他女儿愿意吃,我这包饺子剩了块面,剩了点儿馅,也就给他包了,以后可不能让老爷子乱跑了,这是遇到我,遇到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母亲没有再回她,而是看向了四周,这是母亲小时候最爱来的馄饨摊儿,也最爱吃这儿的馄饨,姥爷什么都忘了,但唯一记得来这儿的路,和这儿的馄饨。
母亲一下子抱住姥爷,抚摸着姥爷花白的头发,“爸,对不起,爸,我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了!”
“小雅,吃馄饨!趁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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