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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去世并非偶然,而是因为他长期酗酒。
白酒的度数非常高,需要肝脏来“解毒”,长期饮酒的人会失去嘴唇自然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乌青,那表示肝脏出了问题。此外饮酒过多的人也容易遭受其他疾病的袭击,例如痛风、消化系统的癌变和脑血栓。
外公第一次中风是在集市上,每次他去赶集都会找三两老友一起喝酒聊天,那一天刚好天下着小雪,雪融化到地上满是乌黑泥泞。
他就那么拿起自己的黑色礼帽站起来走了,走到集市标志性的廊桥,一只腿麻了,视力开始模糊,倒到泥泞的路上不省人事。
那次外婆也在赶集,听到有人晕倒朝那里张望,发现是外公连忙让人打电话给舅妈,自己跟着帮忙的人们把外公抬到镇上的卫生院。卫生院看不了便转到县里,在县里治疗了一个月便回家了。
临走前,医生叮嘱千万不要再喝酒,否则再中风就有生命危险。外公后面到底有没有再喝酒,我不知道,但他确实第二次中风了。
这次的中风导致他的一半身体动不了,外婆和舅妈在医院里整日照顾他,为了不影响我学习,外婆没有把外公中风的消息告诉我。我知道的时候,外公除了头还能动,四肢都不能动了。
我始终记得那天我得知外公中风的消息,提前买好了香蕉和小面包寻着路去医院看他,二舅和三舅的儿子,也就是贺云和树全都在。
外公在病床上远远地看到我在门口,招呼我进去坐,我把东西放在他的案头,他告诉我那些东西吃不了,让我带到学校吃。
我便没有推辞,准备在走的时候把小面包带走。我和外公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也没什么话讲,为了逃避这种尴尬,我寒暄了一下,说了些“好好休养,一定会很快出院的”之类的话,就提着小面包离开了。
外公答应着“好好好”,我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奇怪。不是害怕的奇怪,而是异常地柔软,仿佛觉得亏欠我的。我注意到这个就是在外公临走前的那段时间,也许映照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和贺云哥哥、树全哥哥都是外公的孙子孙女,但外公很少关心我,偶尔问一下我的成绩如何,听到了很好的反馈便拿出去与人炫耀。贺云哥哥和树全哥哥的学习成绩都很差,但外公常常给他们零花钱买东西吃,这还是我从外婆的口中得知的。
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我偶遇了外公在麻将馆打牌,他见我在旁边逗留才会给一两块钱让我买东西。我拿到钱很开心,然而没有意识到那是我应有的权利。
从小时候我把外公关在门外,他呵斥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对他充满了恐惧。然而贺云哥哥和树全哥哥的成长历程中,外公却是另一幅面孔,他们不需要听话也可以拿到糖吃,还可以在犯错挨打时被庇护。
我试想当外公躺在床上丝毫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回顾那个影响我一生的早晨,他的怒吼对我来说是何种意义。敏感如幼时的我,虽然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被伤害,但知道只要伤害过自己一次的人,就会伤害第二次,所以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对自己来说最安全的方法。
当我来到外公的病房,也是这么做的。我远远地看着那一切发生,不敢接近他,也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自己过得怎么样。而那看不见的距离让外公感到伤感,他是否也看得出妈妈不曾爱过我呢?
在我开始寄宿上学后,我便很喜欢周天独自带着行囊走八里路到镇上赶大巴去县城学校,山里有不少出租车可以搭乘,但我喜欢路上的风景,宁愿多走一会儿也要欣赏欣赏四时不同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