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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敲响，你登场后，应该干什么啊？”
初三立即回答：“铜锣敲响不行，得等唢呐响起方能入场。待鼓点声起便挥神祭旗，踏两虚一实三步赞，围篝火逆行祭祀舞。”
见初三全部记得，苗援疆那张黑瘦黑瘦的老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
“嗯，很好。”他赞赏地点了点头，又拍拍初三的肩膀，语气难得放缓了几分，“三伢子啊，你莫要忌讳。只要今晚拜了财神，从此以后你就是我苗家人。”
初三应了一声，“谢爷爷收留。”
“不谢，不谢。”苗援疆慈爱地看着他，越看越高兴。便随意一招手，叫初三和他去阳台，“三伢，你跟来，爷爷再给你烧张纸。”
“...谢谢爷爷。”在苗援疆看不见的角度，身后跟着的初三嘴角抽了抽。
老人的卧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瓶瓶罐罐全都堆积在黑暗里，人趟过去时总要发出一点动静，磕磕碰碰地扶着墙才能勉强抵达目的地。
这扇阳台门也是黑漆漆的，用不知什么动物的血，早干涸着一个眼睛样式的印记。像原始部落的图腾，但更像某种邪恶的信仰。
初三被苗援疆拖着手臂，从矮小的门里拽了进去。
“碰。”
矮了身的初三仍是磕到了脑袋，他面无表情地抬手捂住了蹭上血迹的额头。
“三伢子，”身前的小老头低低地叫了他一声，从门后的柜子里翻出一张黑纸。他将这纸塞给初三，又拿了白料粘在初三食指，这才催促着他往上写字，“来，写上你的名字。”
“...”初三不着痕迹地剜了面前的神龛一眼，神情乖顺地用白料画下了自己的名字。
初三
“嗯...嗯，写得不错。3个月前你连咱这的话都不会说，如今倒是学了一手龙飞凤舞的漂亮字。”苗援疆毫不吝啬对初三的夸奖，他满意地将黑纸接过，拉着初三凑到了那只被红布包裹住的神龛面前，二话不说俯身深深一拜。
“财神爷，财神爷。”苗援疆喃喃道，“您老慈善，三伢子今晚的神祭，就拜托给您了。”
“...”初三弓着腰，默不作声地站在后面，抬着一双灰色眸子冷淡地盯视着神龛。
苗援疆还在祈祷，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直到孙女找不着人在卧室门外叫他，他这才急切起来，忙拽了初三叫他把纸点了，“三伢子，把这名字烧了，咱家财神爷晚上肯定保佑你！”
“行，烧。”初三的回复很简洁，动作也相当利落。他吹起火折子，几秒之内便将写有名字的黑纸烧成了灰烬。
“爷爷——”卧室门外的苗哈哈又叫。
“哎！爷爷就来！”苗援疆忙应。他正打算带初三走，却忽然想起什么，又匆匆向初三交代道，“三伢子，你拜过财神再跟来。”
“行。”初三温驯垂首。
然而苗援疆前脚刚出卧室门，初三就掀开了裹着神龛的大红布，
他眯着一双铅灰色眼睛，目光阴鹜，居高临下地肆意宣泄着强烈侵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