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老汉坐在火炉前，像一尊雕塑，唯有从鼻孔里冒出的烟雾，证明着他并不是泥塑的雕像。
“要是当初你爸妈在城里没有回来就好了！”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道，“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我只有两个儿子……”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跟红菊回忆，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是在讲给我听，而我也确实听进去了。
老汉姓马，族里排行老七，村里人就统称他为马老七，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原来在县里教书，大儿媳是城里祁大夫的闺女，婚后夫妻俩生活恩爱，在不大不小的县城是远近闻名的神仙眷侣，一年后就生下了红菊。
在红菊一岁半的时候，有一天村里来了一帮土匪，说是从祁连山上下来的，他们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当时，红菊的父亲恰好到城里办事，躲过了一劫。红菊的母亲却没有这么幸运，土匪头领看上了她的美色，便强行要将她掳走。红菊母亲当时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祈求土匪放过了老汉和红菊，自己跟他们走。
等红菊的父亲从城里回来，红菊的母亲已不知所踪，也不知生死。悲愤交加的他在炕上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发现得了失心疯，不久在他疯疯癫癫找寻爱人的途中，掉进了村头的一口井中，被活活淹死了。
马老七的二儿子，从小不喜欢读书，便在亲家齐大夫药店里做学徒。土匪进村那年也是因为如此，才保住了性命。但二儿媳妇，却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马老七为此曾多次求齐大夫想办法，但最终都无济于事。
后来马老七又打起了让二儿子再娶一房的想法。却不料老二因为冲撞了来药店的军阀士卒，被当街打坏了命根子，后来还是卖了祖上的房产，经过祁大夫多番打点，才留住一条性命。
“人都说老天爷是最公平的，可是我这一辈子摸着良心做事，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最终竟然落个这般下场，老汉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我那时候年轻，心里想马老七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们的遭遇感到悲痛，直到后来才明白，他其实也在为自己的儿子们没能给他延续后代而感到悲痛。
“爷爷，天黑了，我不敢一个人去二叔家！”
红菊看着外面彻底暗下来的夜，打断了老汉的讲述，我想她更多的是不愿再听老汉提及自己父母的悲痛遭遇罢了。
“去晚了，我怕二叔他们睡了。”
老汉终于也转头瞅了一眼屋外，平静地说了一句：“时间过得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