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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使女的故事》到《证言》两代女性觉醒道路之嬗变】
《证言》距《使女的故事》创作时间已相差三十四年，不止是故事中的世界发生着改变，我们现实的社会本身也在发生改变。《使女的故事》和《证言》的作者虽是同一人，但却恰恰见证了不同但也并非迥异的时代背景下女性觉醒道路的演变。
《使女的故事》描述了第一代女性觉醒之路。在那个时代，男权制与封建教权紧密联合，女性的觉醒是以与作为自然人的男性的自由婚恋为抗争路线。
而《证言》所描绘的是第二代女性觉醒之路。这时似乎已到了一个“新”的时代，男权制与极权国家沆瀣一气，女性的觉醒是以作为自然人的女性本身以拒绝婚育为抗争路线。
《使女的故事》中有一句话：“谁也不会因为缺少性而活不下去，缺少爱才会置人于死地。”
阿特伍德当然是有爱的，因为如果不是爱着所有人，就不会写出这样悲悯又残忍的故事。
但阿特伍德当然不是个沉溺于爱情的作者，她对男性也没有过太多的期待，早在《使女的故事》就已发出这样的感慨：
“除了十秒钟制造婴儿半成品的那一点点价值外，男人什么用也没有。”“完事后你就走开吧，我对他说。我自己有很好的收入，可以供得起孩子的日托。”
到了《证言》所处的时代，女主艾格尼丝已是基列第二代女性，她急切抗拒与贾德大主教的婚姻，并称自己是“侥幸逃脱了一次死刑”。
艾格妮丝也是个普通人，她有普通人的胆怯和私心，却也足够有胆识和勇气。
她们成功了，但姐妹俩显然太年轻了，不仅年轻，经验也少。但历史学家坚持认为：
“那个年龄的人特别适合这类冒险任务，因为年轻人有理想主义的倾向，对自身的生死存亡缺乏成熟的认知，而且，正义感过盛。”
《证言》的叙述者留给我们一段话，或许这正是作者阿特伍德希望给我们的话：
“我把你想象成一位年轻女性，聪明，有抱负。无论在哪个领域里——在你那个年代仍会存在的某个幽深但影响致远的学术领域——你都会为自己争取到一席之地。在我的想象中，你正坐在书桌旁，头发束在耳后，有一点指甲油蹭掉了——因为指甲油会重新出现的，永远都会。你微微蹙眉，这个习惯会随着你年纪增长而加剧。我盘桓在你身后，从你的肩膀上往下看：你的缪斯，看不见的灵感，正在催你奋进。
我的这份手稿会让你很辛苦，读了一遍又一遍，一边看一边揪出小问题，时而着迷，时而倦怠，心头五味杂陈，犹如愤懑的传记作家对其书写的对象时常会有的感受。”
她也全然预料到了我一边揪心地阅读，却也一边揪出小问题：《使女的故事》也有提及琼羡慕围墙外的女人可以涂指甲油，虽说“指甲油”这一意象略带了性别刻板印象，但这何尝不是指女性拥有能否涂指甲油的自由。
《证言》最后又戏谑地说：“女人们，真的是绝佳的刺绣者。”尽管称女人为刺绣者是略带了刻板印象的谦逊说辞，可她们终究为后世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于2022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