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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你们要向谭永祖学习,你们看看,他大冬天光着脚,每天还来得最早,把教室打扫的干干净净。”许老师说的话给了我们学习榜样的方向,于是同学们每天争着早到校,抢着打扫那个坑坑洼洼的黄泥巴地面教室、争着擦黑板,后来操场都抢着打扫。
课间,同学们都齐刷刷的跑到墙边,一人靠着墙柱子其他同学背紧贴着墙壁依次紧靠着,大家微斜着身体,两脚掌蹬地,双腿来回伸曲,“嗨嗨嗨”的用力往柱子方向挤压。被挤出去的同学跑到尾部继续投入战斗。他只有更加用力,争取把别人挤出,自己才不会倒数第一。这个“挤油渣”的游戏伴我度过了5年的小学时光。10分钟下来,大家挤得满头大汗。现在想来,“挤油渣”既是报团取暖,又是警示着我们不努力就会被挤出去。
1975年的冬天好难熬。这一年的冬天,幺爸(幺叔)的第一个孩子是个丫头出生了。那时孩子的尿片都是旧衣服片做的,还很稀缺。为了尿片快速干透,只能借助烘笼烤干。可谁知道,这一烤居然引发了火灾。那时的房子都是从祖父那里传承下来的,虽然分家立户,但房子是连在一起的。乡亲们都来救援,邻居不仅把家里水缸的水全部奉献,还得去河里取水,冬天本来就冷动作僵硬,屋面又是瓦片盖着,效果可想而知。由于幺爸家阁楼堆的柴火被引燃了,所以房屋几乎被烧净。我们家隔着一面墙,损失较小。一个冬天下来,同学们的左右衣袖都铮铮发亮,擦拭的鼻涕早已冻干板结。一开春,妈妈就开始吆喝:“快把那牛皮哒哒脱下来洗了。”
那时的农村特别的封建,幺妈(幺婶)还坐着月子,可就没有谁敢接受她借住。幺爸就在墙边搭了一个临时住处给家人居住。这也有可能是幺妈后来得风湿关节炎,手脚关节严重变形,活动受阻,不能自理的原因吧。
幺爸的房子必须重建。父亲决定搬出重修。那时父亲是生产队长,人脉关系还不错,本公社附近的生产队都还比较熟悉,到处化缘一些树木。木格子(用于支撑瓦片,书名椽条、椽皮、挂瓦条.这一下“出头的椽条先朽烂”,“大笔如椽”不解自通)不够,父母每天就熬更守夜的就用竹子缠上稻草绳来替代,这应该算是父亲的创新专利吧。木柱子不够,就开采大量的石头用錾子加工成长方体的柱子取代。
农村请人干活,上午10:30左右就会加餐(俗称打幺台)。星期天上午,我正在捡起地上散落的用于做篱笆墙的篾片。幺妈喊道:二娃子,快来幺台了。我直起腰抱起篾片就向开饭点跑去。脚下一绊,一个长摔,额头碰在了一个方形的石头柱窝(放置柱子的支垫物)上,鲜血直流,手一摸一个大坑,吓得哇哇大哭。好在我的堂祖父余荣胜是一个赤脚医生,隔得不远。他用酒精清洗了一下,涂抹了一点药剂,贴了一块纱布,说不要沾水就行。就这样我天天冒着邻居说的“不打破伤风针,可能得破伤风”的风险,渡过了漫长的没有去上学的一周。这都是穷没有吃饱饭惹的祸。后来每当我看到包公头上的月牙就会情不自禁地摸摸自己额头上凸起的那个记忆伤疤,我的孩子小的时候总说爸爸头上长了一个雷公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