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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杏子花开的时节,白色的杏花在那个院子里绽放,白的耀眼,白的透亮,白的让一切都充满希望。
那是一个院落群,都是老房子,院子南面是四间正屋,高大挺拔,进深很深,走进里面采光灰暗,一股凉气,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土,上面木头深黑的颜色把屋内衬托的没有一丝暖气,只有门口用青石铺成的沿面和虽已老旧但仍有美意的窗户上的雕花显示着老屋曾经的历史。这四间屋子住着两户人家。在院子的东边是三间泥土茅屋,靠里的一角做了靠东边住的那户人家的灶房,靠外的两间,一间做了西户人家的厨房,一间做了牛圈和放农具杂物的地方。院子没有大门,一堵半塌的土墙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其实它是完全开放的。在院子的西边有三间低矮的土房,屋顶上的瓦片已经残缺不全,墙上的土坯一部分已经脱落,露出土砖的模样。屋顶横沿上长满了青苔和矗立的多肉植物,足以显示房子屋顶泥土的肥沃和雨水的充沛。院子靠近厕所的地方朝东突出,长着一棵弯曲茂密的杏树,杏花的亮白让陈旧破败的院子有了一片生机。
储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住进了西边那三间泥瓦房,他不记得是怎么搬到这里的,只是在这里开始了他童年的回忆,在这里开始了他安静的生活。
他们选择的这所住处,离后妈家隔着大约四五里路的距离,也许是爷爷实在受不了后妈的折腾,才想办法在这里找了这么一个住处。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惹不起躲得起”,为了安宁也值。
在这个房子里的记忆是从半年级开始的,当年的农村没有幼儿园可上,孩子们一出生就一直玩到六岁,然后进入一个所谓的“半年级”作为一年级的预备。储眀也上了“半年级”,自从他开始上学,与其他小朋友有了接触,他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老师看他总是用一种怜悯的眼光,他也开始感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别的小孩大都是妈妈或者爸爸送他上学,而他有时候是爷爷,有时候是奶奶送他,别的小朋友有时候会有爷爷奶奶接送,而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爸爸妈妈。这在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自卑,这种自卑伴随着他,让他无法摆脱。
这种感觉有时也会在同学中产生,同学们有的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于是就有捣蛋的小孩嘲笑他,欺负他。也有同情他的。
在那个房子里的第一个记忆是由一顶公安帽引起的。八十年代有一年,特别流行穿军装,戴公安帽。院子里跟他一般大小的小孩都买了那样的衣服,戴着公安帽神气地玩着警察抓坏人的游戏,手里拿着一截木棍作为武器,玩得非常高兴。而他,奶奶怎么也不同意给他买公安帽,他哭了几次也没有效果。一顶公安帽大约需要三五元钱,而奶奶也许是没有这三五块,实在没有办法,愣是让储眀哀求了很多次。
“让你吧给你去买!我哪里有多余的钱给你买那个。”奶奶发着牢骚,那段时间三叔病发作了,成天在外边乱跑,回来还胡说八道,实在没办法,爷爷带他去附近的一家中医看了看,花了不少钱,家里有点紧张。爷爷是一个古板自私的人,自己在外边工作惯了,每个月自己先留下工资的一半作为自己的开销,奶奶需要花钱都得伸手问他要,没有一点自主权。储眀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哭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提及此事,小孩子的性子短,过一阵子也就忘了。不过后来有人把这事告诉给了他父亲,据说是父亲来过一次,总之储眀戴上了期待已久的公安帽,高高兴兴的跟伙伴们玩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