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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读的学校就是父亲和哥哥就读的东滩小学,我念的是五年制,学制要缩短嘛。所以,就把小学改成五年,初中改成两年,高中改成两年,一共九年就可以高中毕业了。要说也可以,和现在的学制相比起来,现在的学制倒显得长了,初中的三年级和高中的三年级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新课程,都是复习练习,整整多出了两年。学生大学毕业以后,本科生已经二十三四岁,过了最好的恋爱年龄,稍微一停顿,就成了大龄青年,不少的本科生来到社会上,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就将就着结了婚。有些超过了最佳的恋爱年龄,只有找一个二婚的把婚结了,多数都不美满。不过,我们那时候实际上没有学到多少知识,但这不怪学制长短。
我上学以后,我家的羊都卖了,后来只剩下一头猪,是个足有四五百斤重的老母猪,这头猪个头大,一窝能产十七头小猪仔。从不例外。除了压死的病死的,抢不住奶饿死的,最后也能养成十四五头小猪。那可是我家的经济来源,虽然卖不了几个钱,起码全家的油盐钱有了。那时候家庭能做的也就是养个羊养头猪,其它副业不允许干。后来我村家家户户都缚笤帚,就是把高粱穗收起来,把秫秸破好了,去瓤,缚成一个很硬朗的高粱码笤帚。大家都是夜里缚,付好了藏到家里的福蓬上,我家就是用梁和木棍搭了,把缚好的笤帚藏到上面。我母亲和我父亲都会缚笤帚,奶奶纺经绳。等缚够一车,或者是几家拼够一车,就拉到郑州去卖,一车能卖一百多元。都是人拉着架子车去郑州,一百多里地,连夜赶到,走街串巷,省吃俭用,最后拿回来一百多块钱,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给孩子们交学费,买衣服,添置点家庭用具。没有别的收入,只有这样小大小闹的搞。关于家家户户缚笤帚的事,还闹出不少笑话,其中有一个是关于俺村李刘合老先生的趣闻,说,他拉了一车笤帚到郑州去卖,卖了一百多块钱,心里高兴,正在偷偷地数钱,不想,被一个那种女人看见了。那个女的当时就靠近跟前,问道:
“大哥,打一枪吧?”
李大哥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打。”
“肉枪啊。”
“六枪?一枪也不打。”故意打叉。
那可不敢胡乱打枪,那可是几个月全家人的心血,那是一家人的指望,还要用那来之不易的一百多块钱过年呢。
回到家里以后,夜里有人听房,听到两口子说悄悄话。
内掌柜的问:“你给我买花袷裤了没有?”袷裤就是双层的裤子,花袷裤就是高档一点的花布做成的,穿出去很好看很风光。
外掌柜的回答:“撕了花布了,想做几个花袷裤就做几个花袷裤。”
俩人高兴,开始亲热起来。到了高兴处,外掌柜的喊起来:“给你个花袷裤!给你个花袷裤!给你个花袷裤!”
妥了,第二天,李刘合的花袷裤就开始在全村批发了,到处都是“给你个花夹裤”,就连不懂事的孩子也跟着喊,“我给你个花袷裤咧”。虽然是个笑话,从中可以看到,那时候的人是多么的单纯和勤俭。辛辛苦苦干一年,撕几尺花布,做个花袷裤,女人就很满足了。
我入学以后,我家的分工比较明确,母亲主要是打外,就是每天到河滩里剜菜割草,捡拾一些能吃的东西,比如收割过了的庄稼,河滩里的野菜之类的。主要任务是喂了一头老母猪,那家伙吃得很多,每天都是一大猪食槽猪食,里边主要是苣菜麸皮和剩饭等混合物。爷爷下地干活,挑个粪罗头,拾柴;奶奶主要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奶奶还是老传统,不曾稍有改变,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鸡窝的门抽开,然后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再往厨屋抱柴火,再把白薯花生大枣馍秦椒酱碗都准备后,这才开始生火。全家就那一口十二印锅,挨着灶台垒一个小锅,里边经常有水。这两个灶台中间连火,省柴。那时候的饭菜都是一锅烀呼出来的,锅里贴一圈玉米饼或者是杂面饼,中间是煮的白薯花生枣,有时候还有玉米棒,上面用一个大碗拌一碗秦椒酱,烧一会儿掀开锅盖搅搅秦椒酱,怕蒸不熟。炒菜,没有;喝汤,那只有在一边的小锅里搅一点面汤,很少有的,就是有了,谁有时间去喝那烧嘴的面糊糊啊。吃馍喝水,瘦成干鬼,家家户户都是这样。这种做饭的方法有利于下一顿饭,晌午没空了,就吃早上剩下来的,省事儿。我和哥哥妹妹上早自习跑回家来,饭远没有做熟,锅里的蒸汽正弥漫了全屋。奶奶用力拉着那个风箱,呼嗒呼嗒的响。我们就开始跺脚,因为中间只有很短的停留时间。没办法,不能等了,那边打预备铃,得跑步赶往学校。奶奶就想了一个办法,把那黑窝窝头里用筷子扎了,撒点盐,再倒进去一些油,大油最好,放进灶膛内烧,烧干了,里边的盐油都化开,和馍融为一体了;再一个一个刨出来,用围裙好歹擦擦,一人一个,拿着就跑,边跑边吃,香得很。这几乎就是我们天天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