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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转学去东乡八中,不是我一个人,因为那里的教师队伍整体素质高,高学历老师特别集中,有开封的,也有县南的,本地老师不多。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我们离八中近些的南河籍的学生都去那里上学。这当然与我二舅和然智舅舅有直接关系,这期间介绍过去的好几个同学都是他俩办的。我开始是和我们村一个姓吴的女生一块儿去的,她是我二妗的小妹妹,比我大几岁,我喊她姨的,她也想通过复习参加高考,最终也是没有结果的结果。学校离我们家十二里地,我们步行去上学,我们拿着干粮咸菜,穿过王庄那片树林,翻过几个沙岗,然后走小路来到大堤上,翻过黄河大堤,穿过东乡村,来到村西头,就来到了八中。后来又有一个王庄的同学,姓王,叫不起名字了,他也在八中上过一年,也是不声不响地毕业了。听说他去了外地,不像是在家干农业的。再后来,曹庄村也有两个同学,一个姓曹,一个姓校,也都是半路出家,到东乡八中去碰运气的。也是“小虫跟着蝙蝠飞——光熬眼儿不吃啥儿。”吃了几天学校的熬米饭,排了几天长队,最后,拿到高中毕业证回家去了。我的陪伴都是昙花一现就消失了,就我一个不知疲倦的,带着家庭的希望,带着奶奶给做的黑谷轮馍馍,乐此不疲地踽踽独行在东滩至东乡八中那条蜿蜒曲折的沙土路上。那是一条没有退路的道路,也是一条走出农村的路,走出黄河滩的路,走向商品粮的路。我当时也没有想过,如果考不上......
八中这个学校建校不是很早,学校是一高一低两处,据说这就是东乡的孔子“回车庙”处,有历史底蕴的。也有人说,当时的日伪县政府也设在这里。办公区域是在高岗上,当年黄河花园口开口,水就上不去。那里有老师的住室和办公室,都是寝办合一。教导处就在中间,那是乔老师的防区,学校的命令和制度,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从那里发出来的。那时候的学校主任老段,老革命,抗美援朝老兵,平时什么都不管,只看好他的厨房。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同志,说话语速很快,声音不大,不过,他有个爱好,喜欢吃肉,所以他体型较胖。那时候都知道段主任的“大葱大姜”,就是说,煮肉的时候,一定要多放葱姜。我现在才知道,人家不是不管闲事,那是顺其自然,大象无形,大智若愚。不是我师兄的那种晃着脑袋背诵的“大道至简”,人家的“大道”是在心里存着的,从外表看不出来。我们的教室是在学校北边的一个大坑里,一排四个教室。东头后来又招来两班初中生,全公社的中学生都在这里。岗上西头也有几个教室和学生住室。我们的教室前边是个大操场,非常的大,地面每天都扫得很干净,也是我们各班的卫生区。学校西边是个沟,里边的水经常哗哗地流着,不下雨也有水,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水源。
我开始是住在然智老师的住室里,我从家里拿来的黑谷轮馍馍,放在一个布兜里,一般都是一吃一个星期。天气冷的时候,我的馍馍可以放得时间长一些;天气暖和一点,我的馍馍就开始变馊了,馍上长出来一些白毛毛。学校里有个大伙房,负责给学生馏馍,我们就把自己的馍馍拿去放在那大笼格里,摞的高高的。第二天开饭的时候,大家都去争着寻找自己的馍馍。东乡那时候都种稻子,条件比我们东滩好些,好多学生都不吃黑馍了,最少也是白面里掺上一点黑面,或者是做成花卷馍。我的馍是纯杂粮的,就这还不能保证春季能接上新粮食。我当时有点儿虚荣心,怕别人笑话,穷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笑贫不笑娼么。我就不去馏馍,吃干馍喝白开水。只有非馏不可时,比如馍上长了白醭,发黏了,这才拿去偷偷地放在大笼屉上,反正馍多,谁也不知道哪个是我的馍。至于学校每天熬的那一锅大米饭,我是很难抢到手的。人多,就那么一锅饭,根本就不够。当时也叫排队,可学生都围着锅,把碗伸过去,叫着“万师傅舀我咧”,跟骂人似的。我不善于抢饭,大部分是提着我的黑馍就走了。有的条件特别好的,都是吃的“一块面”,白馍,老是被那些调皮的学生给“拿错了”。我不担心,我在那里上了两年学,从来没有同学把我的馍拿错了,这一点同学们还是比较照顾我的。我们班有个叫安彦军的同学,他是新寨的。他比我厉害,他每天都能第一个舀到一碗大米粥,甚至还能舀到第二碗,那粥顺着他的碗沿儿往下流,他边走还边歪着脑袋去舔。他是个很瘦很利索的人,平时爱和人较劲,他拿着碗从攒动的人头上伸过去,喊着“万师傅舀我咧”,把那老万气得没法。安彦军看我舀不到米粥,对我深表同情,他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他先把自己的碗舀满了,递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