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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阑杉未见的八年里,卜晓云的日子可以分作两极,一极极顺,一极极衰。
和阑杉重新联系上,似乎就是极衰的开始。因为那时候,她在极顺的波峰上。
盛极必衰。
运势这样的写法,也不是没道理的。
极顺的部分,是她独行写下的,或者在高手堆里写下的。但是,她再低调,也有藏不住的地方。
藏不住的地方,就会为她招致逐利而来的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有人倾力建设,战功赫赫;有人想要战功赫赫,却无建设的定力、志气或能力,这种人就创造而言毫无用处,但在消耗和毁损他人上不失为“天才”,造孽造得“功勋卓著”。
古都八载,卜晓云身上有想象空间的地方太多了。
有人把世间的财富分为三种:掠夺性财富、创造性财富和竞争性财富。
属于卜晓云个人的,原本只可能是创造性财富。但若给她的创造加上杠杆,这个杠杆可以是时代红利,可以是金融手段,她或许也算是拿过掠夺性财富的人。不过,她至多是“掠夺”他人不进场而留下来的财富机会;坑蒙拐骗的事,她一件也做不来。这为坑蒙拐骗的人靠近她,留下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早靠近,收益没那么大;晚点,这轮亏尝过鲜,本来就不是软柿子的卜晓云就不好对付了。
后面的几年,卜晓云的岁月,有如黑夜里明明灭灭的烟头,每一丝光亮划过,都被人掐了。
掐她烟头的,恰恰是她热心帮助的人。
抑或是万物守恒,又抑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前的卜晓云,储备了太多好运气。到逐利之流齐聚身边的年月,总有人用自己的无能或自私或狭隘或懦弱,去碾压这位姑娘的明媚与善意。
曾几何时,妇人之仁如她,认为所有恶意都是有来路的,一度认为都是可以理解的。
曾几何时,幼稚愚善如她,认为所有羸弱都是没有遇见自我强悍的机缘,一度认为是个人都是值得搭把手的。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在自强和赚钱上,卜晓云从来是把好手。至于说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那只是“看上去”。
不到关键处,他人很难看见她的强大。但有阅历的人,不难预见“外表比女人还女人,内里比男人还男人”,这样的人在打硬仗上是多么无敌。
而“无敌”,是多么寂寞。
她自己克勤克俭,尽全力帮助他人,有人一边接受帮助一边骂她婊子。
她努力理解他们,他们指责她虚伪。
他们蹂躏她的时候,一丝都没有手软,良心是一点都不疼的。
疼得不行不行的时候,卜晓云想,是不是得她死了,他们责骂她活该,这一幕才算结束了。那一刻,世界会变成聪明人的世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再也没有她那样的不和谐音了。
刚入社会的阑杉,就陪晓云姐姐走了一段下坡路。
走上坡路,是看志气、运气和硬气的好时机;走下坡路,是看人性、韧性和神性的好时机。
这也让姐弟俩的感情,注定不简单。
从阑杉说“别告诉我妈妈”那句开始,卜晓云的心门就被自己打小心疼的孩子撞开了。
她和阑杉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下坡路所遇。
但对自己过往的光,则是能让阑杉少看点是点。时空流转,时机不同,时运不同。那些对阑杉的成长没有什么参考性。
摔过的跟头,在任何时候,对有点慧根的人,都会是上好的课程。
尤其是有些跤,极具烂人的创造性,没摔过时,正常人的思维绝对难以想象。
只是这一切,对刚入社会的阑杉而言,多少有点揠苗助长的味道。
重逢的卜晓云和阑杉,最初是惺惺相惜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性的微妙便也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