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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不说出口，她也知道不剩多久了。
“让我看完那三年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元狩三年，元狩四年，元狩五年。
“好。”他说。
秋去春来。
他在元狩三年的春天回来了。
这次没有一身戎装，而是穿着一身月白的常服。清风朗月，翩翩公子。
这般模样不知道会惹得长安城中多少姑娘芳心暗许……
春逝夏至，秋尽冬来。
她看见他们为这座城装饰瓦当。
“这是将军亲取的名字，令居，令居，征河西以令民居。”一个将士说。
征河西以令民居。河西安宁，百姓安居的终于修筑完成。
它伫立在关口过来的必经之路，恍若一个守望者。除了河西原先的流民之外，漠南的郡城也转移了不少军民过来定居。逐渐有了生气，初见繁华的模样。
可那一年却没再等到他的身影。
令居将画面调转到元狩四年。
她知道元狩四年的他会来的很晚。因为这年刘彻为了开疆拓土，彻底击溃匈奴，将目光放到了漠北。他是大汉的战神，重任落到了他与舅舅卫青的肩上。
此战他的大军将匈奴左贤王打得溃不成军，他率领大军一路追击几千里，临瀚海而还。他代替他的陛下举行了帝王才能举行的封禅礼，封狼居胥山，禅姑衍。
成就了后世历代兵家所求，却唯有千古一人的——“封狼居胥”。
大汉铁骑彻底踏破了匈奴王庭。匈奴人从那个驰骋草原与大漠戈壁的霸主，变成了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懦夫。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天降的大汉战神……
元狩四年的河西迎来了初雪。虽朔风凛冽，但城中升起的缕缕炊烟却温暖了严冬。
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一人一马印入眼帘。他跃身下马，抖落了衣襟上的雪点之后，牵着马匹步进城中。
城中的百姓对他的敬仰与爱戴极深，家家户户都拿出最好的酒肉来招待他。他们尊称他“战神将军”，得他庇佑，才能有这一方净土安居。他守护了万里疆土，守护了万千子民。
那些将士叫他将军，也叫他“大司马”。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单是骠骑将军，也是年仅二十一岁就统率三军的大司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限风光。
他离开的时候，中的军民都去了城门口相送。祁安站在这些人旁边，隔着千年的时光送别他。
令居侧头看着她，“元狩五年，是在秋天。”
“秋天……”她低喃道。看着他驾马远去的身影，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跟了几步。
但她怎么追得上他的骏马呢？
她只能被远远地留在原地，留在两千年后。
令居伸手扶起蹲在地上抽泣的她。
祁安无意间摸到了他手掌的伤痕，她疑问道，“城灵也会受伤吗？”他属于魂灵，不是人类，为什么还会受伤呢。
“会……修筑的划痕都会印刻在身上。”他解释说。
她看着那道醒目的伤痕，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令居转身向前，轻轻抬手。
白雪皑皑的世界消失不见。远处的祁连，春山如笑，天朗气清。这是元狩五年的春天。他再次抬手，春日炎夏皆转瞬即逝。
西风袅袅秋。秋意凄凉，预写离别的篇章。
远方，战神将军的身影如期而至。
戈壁萧索，他立于其中，长身挺立，温润如玉。她总觉得这次他的容颜要比前几次清晰一些。她听见守卫的将士兴奋地叫嚷“将军回来啦！”
她站到他身边。
这样近的距离又让她产生了错觉，好像她一伸手就能摸到他一样。手上落空之后才又恍然这只是记忆的幻影。他们的距离虽咫尺之间，却相隔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