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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吴根宁考上江都县中学时,他的户口也随之迁到了学校所在地的江都县城仙女庙。如今,他高考落榜,按政策他应回到农村,他的户口也应迁回他家乡所在地的三墩。这令陆校长有些为难,他早就知道吴根宁家境贫困,其父慵懒,如让其回乡,他的这位品德优良、学习刻苦、工作积极,三年高中连任班长,在全校享有盛誉的优秀学生应有的美好前程必遭毁弃。前些时让吴根宁留校,就是因为他对吴根宁的喜爱和同情,而现在让其续留,已不可能,县有关部门已经两次来电催促速将其户口迁出。怎么办呢?陆校长向有关部门反映,详述吴根宁本人及其家庭实况,再三恳请对其作些照顾,最后县政府城镇人口精简办公室总算尽了仁义,同意将吴根宁安排到仙女庙北约三十里的国营建设农场劳动。陆校长将此消息告诉吴根宁,征求他的意见,他表示愿意。出发前,舍不得让他离开又不得不让他离开的陆校长和他作了一次十分简洁而又语重心长的谈话,陆校长说:“吴根宁,在校你是一名好学生,希望你到农场后,积极劳动,安心劳动,做一名农场好职工,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场多作贡献,为母校争光!”吴根宁听着,连连点头。
来农场报到时,农场党委李书记对他说:“吴根宁,我们欢迎你来农场劳动,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有个高中毕业生曾来农场劳动了两个月,就见异思迁,要求调走,结果调走了。希望你不要像他那样,而要安心劳动。”
吴根宁表态说:“我一定安心劳动,在农场干一辈子。”
吴根宁,生在沙土地,又加之多年的学校生活,初到农场,那一望无际的绿野,随处可见的河塘,农场招牌上赫赫闪光的“国营”二字:这些都令他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新奇,产生兴趣,也觉自己前程有望。他便以巨大的热情、十足的干劲,全身心地投入到农场紧张而繁重的体力劳动中去了:他弯腰刈熟,镰刀嚓嚓地向前推进;他专心脱粒,灰尘滚滚地喷向他的面庞;他快步运肥,扁担压肿了他的肩膀;他挥锹挖土,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裳;他张网捕鱼,冷水冻得他牙床咯咯作响……一天劳作下来,腰痠臂痛在所难免,而他的心情依然愉快,精神亦很饱满。
有天,挖了一整天大土的吴根宁,回到宿舍时,蓦然想起在江都县中学他和徐铁锁商定的再考的打算,便急急地取出书来翻看,哪知大脑空荡荡的了,原来记得熟透透的东西全忘了。他便用心记忆,哪知大脑又好像封闭起来了似的,知识不得入内;他又端来一盆冷水洗脸、洗头,再伸伸臂膀,睁睁眼睛,强打精神去记,也无济于事,而且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当他醒来时,知道自己是看书看睡着的,便对自己说:“这样下去,怎么能走进考场呢?即使勉强去考,也是白费力气,空走一遭,半点录取的希望也没有。”继而在江都县中学时,他和徐铁锁两人一起说的话又响在他的耳边:“上大学多好呀……”他知道,上大学是好,不过大学不会轻易地向他敞开大门,要他去考且要考上呀,而今他却天天或和泥土、或和庄稼、或和肥料、或和河水等打交道,没有时间复习,又怎么能考上呢?他心急火燎,想向农场领导去说明自己明年再考的打算,请求给予时间复习,又怕领导说他不安心劳动,说他言而无信,肯定不会同意他的要求,而且会严厉地批评他。他又想起离开江中前夕陆校长对他的谈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是对他的殷切期望啊,他又怎能违拗。他不准备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