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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成功一身蛮力，干活利索从不偷懒，他跟着周山野送货的那些天，大部分的货都是他一个人卸的。
周山野得空就抽根烟，要么在车上吹空调睡觉，日子格外舒坦。
到饭点时万成功就吃馒头饼子喝凉水，周山野随便在路边小摊解决。
有次车抛锚，时间耽搁在路上，卸完货已经晚上八点多，周山野饿得没耐心。
刚经过一家小菜馆，周山野让万成功停车。
周山野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回头看见万成功还在车上。
“吃饭了！”周山野大声提醒他。
“我不饿，不吃了。”万成功的馒头饼子吃没了，其实他一顿饭能吃四个大馒头，天热得不行，有些馊味也吃光了。
周山野心烦地说：“你快点下车！我请你！”
这可不行，万成功不能让一个孩子浪费钱请自己吃饭。
“你自己吃吧阿野，我真的不饿，中午我吃得撑。”
算，真他妈的犟种一个。
周山野像个觅食的野兽，狼吞虎咽吃了三碗饭，两盘炒菜他特意还剩一些打包，又打包了两盒米饭，打开了车门。
“下车，我开。”
万成功正眯眼休息，看见周山野回来，立即下车换了座位。
周山野调整好座椅，戴上安全带，打火挂档。
万成功看着那些食物，却一动不动。
“看什么，快吃啊。”周山野催他。
万成功不敢吃，是的，他不敢，他不知道阿野花了多少钱，每个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必须得还给阿野这孩子。他母亲治病的钱还需要几万，他连顿别人给的饭都不敢接。
周山野摇头无奈地笑，可怜又可气，真他妈新鲜！还真有人宁可饿死不吃别人的东西！
“没毒，大哥！”周山野看了他一眼，声音高昂，清亮，又有一种轻松和善意。
万成功依旧不动，像一块石头。
周山野13岁辍学来到北棱市，这5年里，他就像一棵漂摇的浮萍，四处游荡，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吃亏上当过，挨揍过，也占过便宜。
可万成功这种人，他第一次见。
“这菜是我吃剩下的，扔了可惜，米饭是老板赠送的。”
周山野开着车，也不再看他，语气温和下来，充满真诚。
“吃啊！”
万成功咽下一口唾沫，犹豫了一下，动作飞快地打开饭盒，大口吃起来。
周山野丢给他一瓶矿泉水，万成功对他感激地笑。
周山野眼眸冰冷，暗暗讽刺，人生苦短，真是他妈一句屁话，普通人的甜比珍宝还稀有。
万成功不爱洗澡，没有天天洗的习惯，脚臭得不行，小杨几次委婉地表达，让他洗干净睡觉才睡得香，万成功都说没事。
周山野从脸盆里掏出一瓶沐浴露丢在万成功床上，提醒他：“你随便用，白天干活出一身汗，冲个凉去去油味，要不这屋里没发住人。”
万成功恍然大悟，面露尴尬，拿着周山野的沐浴露洗了澡。
小杨在上铺翻个身，脑袋压下来，对周山野说：“阿野，我发现这成功大哥挺听你的话。”
“他听不懂你拐弯抹角。”周山野说。
“这脑子里真不知道装些啥？”小杨笑哈哈地躺回了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