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出事的当晚，白川村的村长来到北棱市，他说万成功除了老娘和闺女，没别的亲人，家里穷得很，是村里出钱给万成功火化。
周山野的胳膊和脚有几处轻微骨折，脑震荡不太严重，他躺了好些天，睡得少吃得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始终一言不发。
小杨不敢问也不敢靠近他。
周山野像是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心理创伤，车祸时，他们身体严重变形，扭曲的窝在破碎的车内，空气稀薄，浓烟弥漫开来，他在迷蒙的视线里，艰难地呼喊万成功。
万成功的脸，就像被野兽啃咬后的样子，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他记得万成功的声音被痛苦挤压，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对他说：“阿野，我…我没劲了，你要是能活着，就去看看我闺女，我信你。”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万成功就没了声音。
周山野也晕了过去。
我信你，我信你。
他们只相识短短一个月，连一顿好酒好菜都没一起吃过，他却信他。
周山野浑身是刺，从不相信任何人，孤独活着，孤独等死。所有他接纳的人，都要遵守他世界里的规矩，他才肯表达善意。
万成功在他面前死亡的记忆，让他陷入了无法形容的难过，这种痛，牵起他爸妈离世时的那段时光，在他坚硬的心角处戳了一个小口子，怎么堵都不平整。
他辞职了，老板娘给他交了医药费，算完工资，又给了他八万，是万成功的赔偿款，还有两千是大伙凑的。
“我暂时只能拿出这么多，那一车货也损失不少，你再帮着找肇事者要钱吧。”老板娘对周山野说。
“这钱别给我，我管不了。”周山野不愿接这烫手山芋。
“那个村长，我不认不识，钱给不着他。”老板娘又说：“你去一趟万成功老家，把钱给他家里人。”
周山野若有所思，而后答应。
小杨到现在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坐在万成功的床上，目光呆滞，周山野在打包行李。
他有些不舍，“阿野，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白川村，把钱交给万成功他家里人。”
“成功大哥这么年轻，死了就值这点钱。”小杨讽刺。
周山野没作声。
“那你以后还回北棱吗？”
“回，不挣钱没饭吃。”周山野动作麻利，衣物很少，很快就装好了行李袋子。
“你要是安顿好了，给我来个电话，到时候一起喝酒。”小杨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宿舍只剩下自己。
“我那辆摩托车，你先替我留着，等我回来找你拿。”周山野安置好他仅有的家当。
“好。”小杨说。
周山野吃了午饭，又去理了发，稍微精神些，额间干干净净，每每抬眼，都会浮现三道干瘪深重的纹路，这些日子他瘦得严重，像贫瘠的土地，可一靠近他，又觉得热，像一堆烧着的炭。